皇帝召了三位宰相來,沒給他們說話的機會,李汝義想要開口,被黎相搶先稱了告退,被扯了出來。
“黎相為何阻攔下官?”
黎相道:“給陛下一點時間,也給朝臣一點時間。”
李汝義不解,陳相道:“陛下要保安慶侯府呢。”
李汝義道:“許逢予殺了遲太保全家,這可不是小事。”
陳相道:“你可知衛将軍府因何而立?”
李汝義不言,陳相又道:“當年許遲兩家争鬥太過,中宗皇帝才扶持了張家上位,近些年來張家隐已居于許遲兩家之上,此時遲太保家被滅,歸義侯又不是野心勃勃之人,若再沒有了安慶侯府,豈非就是衛将軍府一家獨大?”
“走吧。”陳相拉上李汝義跟上黎相的腳步,他們仨還要去安撫那些個磨拳擦腳打算大幹一場的朝臣們。
話說陛下說好要再給相閣添的人哪去了?
可快着些吧。
黎相将昨夜發生的事情一說,滿朝嘩然,尤其許遲兩派的人,這消息無異于驚天大雷,事發之前沒有一丁點風聲傳出來,此時就這麼幾句話他們怎麼可能罷休。
黎相道:“都回官署去,不可議論不可鬧事,安心做好手上的事情。”
陳相道:“諸位也不是第一天做官了,什麼時候該做什麼樣的事,說什麼樣的話,你們心裡也都有數,誰要是這個時候犯到我們手上來,可别來和我們講什麼情面不情面。”
現在已經不是七皇更疊,許遲齊三家把控朝堂的時候了,現在的皇帝陛下有作為一個皇帝的權威和實力,不會輕易受到朝局的影響。
從昨夜被杖斃的禁軍就可以看出來,法不責衆這種事情在他這裡完全不被認可。
朝臣們三三兩兩的散去,流言決計止不住,誰都知道這不是小事,不敢太過關注,也不能做到無視。
越冬來到安慶侯府之後,這是第二次被圍,不同的是上回來圍府的是禁軍,這回是衛軍,相同的是領兵的都是張庭舟。
圍一座府邸這種事情對張庭舟來說駕輕就熟,尤其其中一座府邸都死絕了。
他來見許逢予。
大牢裡看不見天光,永遠處于黑夜之中。
張庭舟拎着酒壺,帶了好酒給許逢予。
“遲了。”許逢予說,昨日已經過去,現在已經是今天了。
“怎麼這麼突然?”張庭舟聽聞許逢予帶着人殺上遲家的時候也覺得震驚,隻是到現在才來得及問他一句。
“突然嗎?”許逢予道,“我等這一天很久了。”
“昨夜一切都剛剛好,就動手了。”
剛好遲家設計埋伏他們,加大他們和承恩公府之間的仇怨,将安慶侯府逼到一個可能就要萬劫不複的位置上。
又剛好,因為被埋伏所以安慶侯府要求城外駐守的侍衛馳援。
剛好他們在宵禁之前入城。
剛好越冬的麒麟抓到了遲二。
剛好他想要結束所有的一切。
于是他就去做了。
甚至沒有和父親母親通過氣。
“陛下沒說要怎麼查。”張庭舟道。
許逢予靠在牆壁上,問了張庭舟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下雨了嗎?”
張庭舟道:“快要下了。”
越冬伸手出窗外,雨珠打在她手上濺起小小的漣漪。
許逢予把遲家給滅了,她也明白了他昨夜所說的輸赢是什麼意思。
遲家居然就這麼沒有了。
她想得出神,沒有看到雨幕裡走進來一個人,龍骧虎步一人足有萬軍之勢。
冷衣迅速進入防備狀态,那人身後跟着的人上前迎上冷衣,外頭圍守的衛軍卻毫無反應。
他們認識來的這個人。
越冬眼前忽然黑了,一隻鐵手抓住她的領子,将她從窗戶上拎了出去,用麻袋一裹就要拎走。
冷衣被纏住,麒麟突然出現去搶越冬,來人呵呵一笑,拿着越冬和他過起招來,麒麟顧忌着越冬,有些束手束腳。
銀光從冷衣袖中閃出,也不管外頭的衛軍會不會沖進來幫助對方,發了狠,對方立時就被劃傷,冷衣卻不乘勝追擊,而是回身來搶越冬。
張大将軍一人對戰冷衣麒麟,越冬就被搶了回去,一時被冷衣擊退的人又跟上來了,兩兩對抗,有些僵持,越冬扒開裹住她的麻袋,怒聲道:“哪個狗東西又拿麻袋套老娘!”
張大将軍的護衛忙裡抽空看了自家将軍一眼,被罵狗東西的人面不改色,甚至有幾分興緻盎然,這個小姑娘的兩個護衛都挺不錯。
冷衣和麒麟見越冬脫困,便雙雙退下,謹慎地看着對面的人,又将越冬護在身後。
越冬罵完就看清楚了雨裡的人,是張庭舟他爹,如雷貫耳的張大将軍。
他什麼毛病?跑安慶侯府來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