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朝女官示意了一下,讓她把這女子帶走,屋子裡又隻剩下了她和驸馬兩個人。
“你這事做的呀……啧,現在該怎麼辦呢?”公主說。
驸馬立時跪在了地上,越冬瞪大眼睛看着,這認慫也認得太快了些。
公主的态度也十分奇怪,方才被王十一娘說破驸馬在外頭有個私生子,還當做王家七郎養這麼大的時候,分明氣得都要爆炸。
現在卻平靜得令人難以理解。
尤其她好像很輕易就接受了王七郎是驸馬之子這件事情。
甚至都沒有問驸馬一句,聽他親口承認,就認定了這件事的存在,而驸馬也并沒有任何想要反駁的意思。
公主對驸馬的跪拜視若無睹:“你可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
“要認回來嗎?”公主問驸馬。
驸馬顫抖了一下,緩緩擡起頭去看公主,揣度着公主的意思,不敢擅專:“都聽公主的。”
公主嘲諷道:“我們可是全上京公認的恩愛夫妻啊,我的驸馬。”
驸馬又伏跪下去,公主繼續道:“我沒記錯的話,王七郎可比照臨還要大上兩歲?”
驸馬連忙道:“是。”
公主哼笑一聲,卻是道:“認回來吧。”
驸馬先是一喜又是一驚,不知道公主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可不是個好脾氣的人,這麼些年外邊都傳他們是恩愛夫妻,實際上隻不過是他敬畏她罷了。
驸馬擡頭去看公主,公主也正看着他,眼中已經早已沒有了惱怒,甚至有那麼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意。
驸馬忽然之間就明白了公主放過他的原因,當即拜稱:“全憑公主做主。”
公主也沒叫他起來,就這麼說道:“既要認回來,名字要改,你張家的族譜要上,更要廣而告之,讓大家都知道那王七郎是你的兒子。”
“至于當初你們怎麼做的?為什麼這麼做?你得想好一套說辭,不要叫人挑出毛病來。”
驸馬喜不自勝,逐一應了,公主又道:“還有件事忘了告訴你了。”
驸馬笑着看向公主,等着聽她說話。
公主道:“方才你兒子和王十一娘在源水亭裡行苟且之事,叫衆位夫人抓了個正着,既是你舅舅的孫女,又是七郎一起長大的青梅,親事也就一起定下來,正好親上加親,喜上加喜。”
這下子輪到驸馬如遭雷擊,他新鮮出爐的兒子的親事就這麼被定下了?
對方還不是他設計好的安慶侯府千金,而是大表哥的一個庶女,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公主冷眼看着,驸馬一個激靈醒悟過來,公主并非不生氣,而是在這裡等着他,看着他如跳梁小醜一般上蹿下跳一番,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
驸馬終是不忍自己兒子就這麼将就,即便心裡覺得已是無力回天,還是做了最後的努力:“他們到底以兄妹之名長大,恐怕不妥。”
“那能怎麼辦呢?衆目睽睽之下已成定局,即便我是公主,也不能将諸位貴夫人的嘴都封住,且對方又是你舅舅的孫女,這個面子不能不給。”
“總不能……”公主有些嘲諷,輕輕比了個手勢,聲音輕得聽不見:“還像從前一樣給害死了吧。”
驸馬感覺到他的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越發兩股戰戰,不敢再有一言反駁,他比吃了黃連還苦,卻也隻得含淚認了。
公主看着驸馬那沒出息的樣子,心中隻覺得膩味,越發不想在這件事上糾纏,隻想着快些結束,免得自己不痛快。
往後總有痛快的時候。
她又叫人去尋了王十一娘來,驸馬也終于被允許從地上爬起來,在旁邊坐下。
他也想知道為什麼他選定的人從王十娘變成了王十一娘。
雖說嫡庶之别沒有大如鴻溝,但是并非每戶人家都對嫡庶做相同的教養,尤其像王家這種自身立不起來,全靠姻親關系的人家裡,嫡庶還是有一定的區别。
王十一娘跪在地上,給公主磕頭,公主問她:“你如何得知七郎是驸馬之子?”
王十一娘覺得公主很容易就接受了驸馬有個孩子這件事裡透露着古怪,他們恩愛的傳言就是家中小兒也知曉,沒道理忽然知道丈夫有個比自己兒子還大的孩子之後,還能這麼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難道不應該大打出手,鬧它個天翻地覆嗎?
這樣她才有時間趁亂逃跑,而不是被抓到這裡來跪着,還要回答這種送命題。
“是十姐姐告訴我的。”王十一娘說。
“十娘?”公主疑惑。
王十一娘看了驸馬一眼,又看了公主一眼,小聲道:“十姐姐不想按驸馬的安排,做張公子的妻子。”
公主沒忍住拍了下桌子,“她想做也要本宮同意才行,她算個什麼東西,也配得上我兒?真是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