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冬就坐在麒麟旁邊守着,梁稚月趕過來,越冬他們已經洗幹淨血污看不大出來那場死戰的痕迹。
梁稚月問她:“怎不直接去店裡?”
越冬不知道怎麼解釋自己要用安慶侯府裡的藥,結果發現藥有問題的事,便選擇了避而不談。
“梁稚月,我好像真的要完蛋了。”越冬說。
梁稚月笑道:“你不是早就做好了完蛋的準備嗎?”
“我也做好了。”梁稚月說。
“冷衣和麒麟受了很重的傷。”越冬說,“一時半會兒哪也去不了。”
梁稚月這才問:“先時那個小乞兒去店裡找我,說是你遇上了一些事情,你又遇到了埋伏對嗎?”
越冬點頭,“好像和皇帝有關。”
她聲音很小,畢竟這個院子裡的人并不是全部都和梁稚月一樣向着她。
梁稚月一驚,當初半山腰上那場刺殺就不明不白的結束了,眼下在遲家已經滅門的情況下竟然又發生了一起針對越冬的刺殺。
而且居然和皇帝有關。
皇帝很閑嗎?為什麼要對越冬這麼個無辜的小姑娘下手?
這事情對她來說實在太過離譜,她萬不能理解。
梁稚月道:“那你怎麼打算的呢?”
若是如遲家那般的高官大族也就罷了,到底上頭還有個皇帝能訴冤,現在皇帝自己就是動手的那個,越冬連告狀都沒有地方去告。
“我?”越冬極其猶豫,她比不知道皇後為什麼要殺她的時候更加焦躁,皇後會帶給她的危險已經足夠大,更何況現在是皇帝。
她的死局已經再一次走到了眼前。
“我沒有想好。”越冬說,“好像不論我怎麼做都逃不過一死。”
“梁稚月。”越冬看着她,說:“要不然你離開上京吧。”
“寶鏡好像已經找到了越夏他們的蹤迹,你帶上他們和大雪姐妹幾個先離開上京,正好借着做生意的借口走,等冷衣和麒麟好一些,我就帶着他們來找你。”
梁稚月瞧着越冬神色,覺得她隻是在忽悠她離開,“你走不了了,對不對?”
不管皇帝因為什麼事情要殺越冬,從他起了這個念頭開始,越冬就不可能活着離開上京。
昨天夜裡是越冬唯一的機會,可是冷衣和麒麟經不起連夜奔波,她放棄了她逃命的機會,折回了上京。
那就隻能盡可能的減小受傷範圍。
張庭舟已經出城,皇帝很快就會知道自己昨夜的安排沒有成功。
越冬不知道他會做出怎樣的反應。
“我們做最壞的打算。”梁稚月說,“我現在去安排離開的路線,你隻需要配合就好,冷衣和麒麟我也能安排妥當,你不許拒絕。”
“來時我未能站在你身邊,現在到了要離開的時候,不可能再讓你一個人去面的一切。”梁稚月不再給越冬說話的機會,她急急起身離去。
越冬很累,她連擡手的力氣都已經沒有,明明她已經努力的成長了,卻仍舊在遇到困難的時候毫無還手之力。
她讨厭死了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卻始終無法突破桎梏,真正做到遊刃有餘的自由。
許月觀一直沒有回來,想來她那個侍衛的确被皇後的藥誤傷。
她不喜歡安慶侯府,但是并不想安慶侯府在無知無覺之中被皇帝處置,她至少得告訴他們。
越冬叫了一個圓臉的小侍女,同她說:“我要見老夫人。”
又道:“我現在走不了,還請老夫人移步。”
小侍女瞪着眼睛看了越冬半天,轉身跑了。
邊跑心裡邊問自己,姑娘到底是怎麼發覺她就是老夫人的人。
她可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過,謹慎起見甚至都不往越冬面前湊。
以至于到現在嶽嬷嬷交給她的任務那是一點進展也沒有。
越冬最開始堅定地否認自己身份的原因,至今還是個迷。
老夫人得了回禀,便知越冬這回遇上的事情不小。
比上回皇後要殺她的事情還要大。
當時她甚至沒想要提醒他們一聲,現在卻在事情發生之後立刻就要見她。
嶽嬷嬷扶着老夫人走進來。
她們許久未見,越冬對自己安慶侯府千金這個身份略有些敷衍,最開始的時候還按着規矩拜見,後來慢慢就不去了。
她也應許逢予的要求,不要用任何規矩去約束越冬。
嶽嬷嬷推開門,越冬低着的頭倏然擡起,眸中殺意一閃而過,看得兩位老人俱是一驚。
越冬身上的天真無拘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随時随地的警惕與隐藏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