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他張侯爺就是做得到。
越冬一家跟在張庭舟身後,走出了大殿,再走出了皇城宮門,見到了還圍在城門口沒有散去的百姓們。
越冬很喜歡這些愛看熱鬧的百姓們,他們是上京裡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說她壞話的時候除外。
“這個時候離開宮禁,可不是好事。”越冬說。
張庭舟道:“是不是好事不是你說了算。”
“說說吧。”張庭舟攔住他們的去路,“公主為什麼突然放過你了?”
越冬笑得一點也不誠懇:“公主聽見我說她發怒變醜了,所以就不生氣了。”
張庭舟淡淡道:“别糊弄我。”
他的眼神告訴越冬,他有一百種辦法可以收拾得了她。
“不告訴我,卻告訴楊笏,你覺得他很可靠?”張庭舟道。
遭了,越冬暗想,安慶侯府沒跟蹤冷衣,倒叫張庭舟鑽了空子。
越冬道:“我覺得這世上沒有人可靠。”
“這倒是句實話。”張庭舟道,“所以你拿什麼威脅了公主?”
越冬道:“我要是能威脅得了她,又怎會落得這般田地?”
早早斷絕了公主的心思不是更好,她又不是真的不怕死非要走到這一步,怪隻怪她猜到真相的時間有點遲,且還是一個完全沒有被證實的‘真相’。
“你的話裡提到了齊氏女,和齊家有關?”張庭舟猜測道,“我記得公主在下嫁之前,曾和齊家大郎傳過一段佳話,與他有關?”
越冬顧左右而言他:“我都還和張侯爺你傳過一段不清不楚地感情呢,那還是你家侍從親口編撰的,可見傳言這種東西最信不得。”
越冬一提這事,張庭舟就有些氣短,便不再追着她問,而是道:“出了這道宮門,你要面臨的麻煩和危險隻會更多。”
“我知道。”越冬道,“不過短時間内大約沒有什麼問題。”
她朝張庭舟一笑:“多謝你。”
在這個時候還把她帶出宮城,皇帝一出事,公主又發難,根本不會有人管他們,也無人敢管。
但是張庭舟管了,等到皇帝醒來,如果要把自己吐血的事情算在她頭上,第一個要受到責難的就是把他們帶出宮城的張庭舟。
可他就是管了。
如果皇帝沒有降罪的意思,這對她來說也是一種保護,至少這顯得她好像真的和張庭舟有什麼一樣,大約能吓退不少人。
心思挺細膩的一個人。
甚至,他這次都沒有堵在宮門口,逼着她把手臂上的東西卸掉才讓她進宮。
張庭舟怕她想歪,又道:“他不在上京,若是他在,也不必鬧到這個地步。”
“我已經不是他妹妹了。”越冬說。
要是許逢予在,她能不能走到滴血驗親這一步還兩說。
“他認定的事情,從來不會輕易改變。”張庭舟道,“你是不是他妹妹,他心裡有數。”
何小芝他們在背後聽着,都不太聽得到越冬和這位‘張侯爺’說的話。
離開了那座令人感到壓抑的宮殿,他們才緩過來一丁半點,隻是聽越冬稱呼張庭舟為‘侯爺’,想着這大概也是位貴人,還是位‘好’的貴人。
至少比剛才大殿上大部分的貴人們要好。
幾人朝着張庭舟躬身拜謝,張庭舟轉身回宮城裡去,他們走向另一個方向。
鄭越夏回頭看去,高聳的宮牆完全遮擋了裡面的繁華,卻還有着相同的壓迫。
那個緩步慢行的人卻輕易就把那些壓迫踩在腳下,甚至連個眼神都不屑多給。
“阿姐。”鄭越夏道,“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他?”
越冬頭也不回,“安慶侯去潭州的時候,他也在。”
“啊。”鄭越夏道,“我想起來了。”
她把安慶侯府那些說越冬是他家女兒的人罵走的時候,這位張侯爺抱着手臂倚在不遠處的柳樹下,看戲一般看着眼前的熱鬧。
一點也不像和安慶侯府來的樣子。
“原來是他啊。”鄭越夏道,看來這是個好人。
看安慶侯府熱鬧的,都是好人。
看熱鬧的百姓們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問着自己好奇的内幕,何小芝轉着圈說謝謝。
多虧了這些百姓她才能順利走到宮城之外,最終才接回了她的女兒。
“這就是你那個被安慶侯認走的女兒啊?”
“可惜了,那可是侯府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