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冬給自己倒了杯水喝,公主的心被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極為難受。
越冬慢悠悠地喝完了水,才道:“驸馬認回來那個張七郎給了我一個很好的啟發。”
公主糾正她:“是王七郎,張十二郎。”
“哦。”越冬說,“不重要。”
“反正就是驸馬那個外室子,讓我有了一個極為大膽的猜測。”越冬笑道,“是不是皇後以為這個兒子是她的呢?”
公主緊握的手一松,從别人嘴裡聽到這件事對她來說似乎也是一種解脫,又或是說她很期待有更多的人來談論這件事,這就意味着她離成功已經不遠了。
越冬低低笑了兩聲:“我覺得離譜,但恰恰是這樣一個離譜的猜測完全解釋了那些我所奇怪的事情。”
“皇後并不滿意公主選擇的‘兒媳’,于是賜下有毒的藥物,隻要我服用了她的藥,即便皇帝真的賜婚,她也能用藥引使我暴斃,隻可惜我沒吃她的藥,她發現下毒不成,于是她釀造了那場埋伏,結果賠上了自己的親弟弟,卻沒能殺得了我。”
“我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使得她消除了對我殺意,但是因為她辦的這件蠢事,竟讓公主越發認定我就是能破張照臨命格的人。”越冬很無奈,“我真是太冤了。”
“我也不知道公主簪花宴那天皇帝得到了怎樣的回禀,以緻于要在密林埋伏我這樣一個無辜的女子,但是我保證我那個時候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越冬再一次說。
“如果不是因為皇帝這一場莫名其妙的埋伏,我不必用得到皇後賞賜的有毒的藥材,也就不會有後面更多的猜測。”越冬道,“但事情就是這麼巧,皇帝太擔心張照臨的身份在不合時宜的時候被人知曉,于是也做出了和皇後一樣的選擇,想要用武力直接解決問題,最終引發了後頭這一系列的事情。”
公主看向越冬:“他們最沒有想到的事情,是你竟然能從他們謀劃的埋伏中逃脫。”
皇帝親自出手都沒能殺掉越冬,可見她的命是真的硬,公主的心跳快了些,不知道越冬真實的生辰八字是什麼?若是能算一算,說不準還能和她兒子合得來,這樣照舊把越冬娶過門,一樣能破那該死的命格。
越冬發覺公主的眼神有些不對勁,不由一陣寒顫,公主卻忽然清醒過來,道:“我要你解釋的不是這件事。”
“我知道。”越冬道,“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公主,這才顯得我有誠意。”
公主冷哼一聲,并不信她有誠意。
張照臨的身份暴露得太冤,若非那兩個人多此一舉,越冬也不會察覺到‘真相’。
相比起這個‘真相’來,她更在乎的是越冬在宴會上當着衆人的面威脅她時所說的那件事。
“至于我是如何得知張照臨是你與齊大郎之子這件事……”
越冬支着臉笑,公主緊盯着越冬,殺意恨意和懼意交纏在一起,顯得有些面目猙獰。
越冬卻不怕,看了一眼那個在庭院裡的侍衛,看來那的确是公主的親信。
什麼内容都讓他聽。
“我見過路樊。”越冬說。
這個轉折稍微有點大,公主猙獰的臉微微一頓,又緩緩恢複舒緩。
“在安慶侯到達潭州之前,我見過他。”越冬道,“他在安慶侯府和魯國公府之間一通攪和,而後假死逃遁。”
公主問她:“是他告訴你的?”
“當然不是。”越冬奇道,“他為什麼要告訴我張照臨是你和齊大郎的兒子?”
越冬每提一次,公主就擔心一次,她問越冬:“你不怕屋子裡那些人聽到?”
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風險,一旦風險無法控制,她可能會選擇玉石俱焚。
越冬道:“他們又不會武功,隔那麼遠,怎麼可能聽得到。”
公主又起了殺她的心思,隻是一想到她讓侍衛傳達的話就又忍了,總要弄清楚來龍去脈,免得還有别的什麼人知道她的秘密。
“他扮作貨郎到鄭家村賣雜貨,在我家讨過一碗水喝。”越冬道,“我在院子裡曬太陽,他的眼睛卻一直往我身上瞟。”
“他的确把安慶侯的女兒送去了潭州,也親眼見到我娘去抱了放在冰面上的孩子。”
公主驟然直起脊背,這麼說來,難道越冬真的是那個孩子,可即便越冬真的是安慶侯之女,那日宮宴上的滴血驗親卻沒有和安慶侯融合,這依舊證明了滴血驗親的虛假。
對于她現在的困局還是一點幫助都沒有。
“公主别急。”越冬道,“活下來的是我,而不是安慶侯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