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沒有外人。”漼錯若有所思地看向墨緣漾。
“你對所有人都如此沒有防備嗎?”墨緣漾不答反問,如果剛剛她對他痛下殺手,他未必逃得開。
“未必。”漼錯坐在上首的太師椅上自信開口道,縱使墨緣漾天賦再高,這倆年為了掩人耳目定是落下不少。
“我在京都不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安甯侯撿回來的孤女,死在将軍府不足惜,但是足以挑起矛盾。看來那位坐不住啊。”
“看來你也不過一個棄子罷了。”漼錯有點幸災樂禍地說道。
“他還不配。”墨緣漾憤恨地說道,但是眼神中高傲的神情卻是掩藏不住。
“安甯侯舍得?傳言你們可是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果然人言可畏。可惜京都不曾有這樣的說法。”墨緣漾真想看看墨遠騁聽到這樣的傳言後會是怎樣的神情。
“我想看看你的誠意。”
“原本以為隻是讓我來做做樣子制造點莫須有的證據,現在看來是想要來一招殺人滅口再來一招栽贓嫁禍。”
“還不算笨,漼懿,快來拜見娘親。”前一句漼錯是對着墨緣漾說的,後一句卻是對着屏風後的小姑娘說的。
墨緣漾還沒反應過來,一個小奶團子就跑出來抱住了她的雙腿。
“不會吧,你孩子都這麼大了。”墨緣漾的目光在漼懿和漼錯之間徘徊,面色有點尴尬,她還是大意了,不是說漼錯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的嗎?現下怎麼孩子都這麼大了。
“娘親,抱抱。”漼懿伸開雙手朝向墨緣漾,而漼錯并不打算做過多的解釋。
“今日娘親陪你睡。”漼錯說完就背手離開,去了前院的偏殿。
“娘親,抱抱。”
墨緣漾看向漼錯的背影陷入沉思,他這是到底有沒有認出自己。漼懿又出聲催促道。
墨緣漾一把抱起漼錯把她夾在腋下就往裡間走去。她對于小時候的事情已經記憶模糊,不太記得阿娘的樣子了,自然不太記得阿娘是如何抱自己的。
“娘親,這樣我不太舒服呢。”
墨緣漾覺得小孩子着實太麻煩,她把漼懿放在榻上。漼懿一個鯉魚打挺自己坐了起來。
“動作還挺利索。你叫漼懿是吧。”
漼懿點點頭。
“素日裡是誰陪你睡呢?”
“無人。”
“總得有個丫頭婆子什麼吧,你能幫我喚來嗎?”
“大概已經歇下了吧。”
“那哪裡有熱水?哪裡有新衣服?”墨緣漾算是明白了,此處不比安甯侯府。
漼懿從床上跳下來,打開了塌旁邊的木箱,裡面很多襦裙。款式和顔色都不一樣,種類很豐富。
“阿娘是想沐浴吧,我帶你去。”漼懿小手拉上墨緣漾的大手,軟軟的小手,她并不排斥。
墨緣漾自己一桶一桶地拎着水,漼懿笑呵呵在旁邊幫忙舀着水。
看着水量差不多了,墨緣漾美美地泡了一個會兒,神清氣爽,換上幹淨衣衫,随意挽起頭發。
“娘親,你怎麼跟别人家的娘親不太一樣。”
“怎麼不一樣。”
“總之不太一樣。”
“這大概就是親娘和後娘的區别吧。”墨緣漾心不在焉地說道。
“以後這種話莫在孩子面前提起。”漼錯換了一身素淨的衣衫,頭發也是散開的,顯然剛剛沐浴過。
“這是事實啊。”
“漼懿,來,爹爹抱抱。”
“爹爹,娘親說話好生奇怪。”漼懿眉眼彎彎,笑得天真爛漫。這倒讓墨緣漾覺得自己心眼太小了,竟比不上一個孩子,内心生出一絲愧疚。
“你教教她怎麼說話。”漼錯抱起漼懿,漼懿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墨緣漾隻顧着琢磨漼錯是怎麼抱孩子的,雙手捧着孩子的腰間,等舉起來再把一隻手托在孩子屁股那兒,她邊看邊比劃着。漼錯聽不到動靜一轉身就看到墨緣漾在空中胡亂比劃着。粉紅色的抹胸襦裙很襯她,襯得她得皮膚更加白淨。
“衣服很适合你。”漼錯意味不明地看向她,轉身繼續離開。
墨緣漾跟在漼錯身後往前院主院走去,月白色的落地長衫在月光下熠熠生輝,她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他真的跟印象中不太一樣了。兩年前的漼錯還是略顯青澀的。
原本來這之前也沒想着陷害忠烈,現下認出了他就是當年救下自己的人,更加不忍心做那違背良心之事,隻是師父能明白自己的這番心意嗎?
墨緣漾一時走神,撞了個結實的後背,淡淡的墨香味撲面而來,這味道既熟悉又陌生。
“噓,漼懿已經睡着了,今日你陪着她吧。她盼這一天盼了許久。”漼錯淡淡開口,耳根微紅,巧妙地化解了兩人之間的尴尬。
墨緣漾面頰微紅,但是面色平靜,心跳平緩。
漼錯溫柔地把漼懿放在床榻的裡側,輕輕蓋上被子,而後轉身離開。昂首挺胸,不卑不亢,直接無視了墨緣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