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伊人刻意強調是“送”,自嘲笑笑,接着說道:“他已經答應我,隻要你好好的,這北冥天下終究會是你的,不會是冥世墨的。”
“伊人,我想要的不是這個王位,我想要的是天下無戰事。”冥世言失望地歎息着,甩開顧伊人的手,站起身準備離開。
“你以為我想要的不是嗎?以墨家的野心,他們定然會舉兵南伐。”顧伊人重新拉住冥世言的手臂。
“我想通了,孑然一身未嘗不是一件美事。”
“如果家國沒了,生靈塗炭,百姓流離失所,你又如何能孑然一身?你心安嗎?”
冥世言溫柔地看向顧伊人,雖然心中不可置信,但是面上并未顯露。他一直以為顧伊人唯墨遠騁馬首是瞻。不曾想她竟會說出這樣一番道理來,想到她的出身也就不覺得奇怪了,果然虎父無犬女。
“你錯了,天下人與我何幹。别忘了我自小是長在爾虞我詐中。”冥世言甩甩衣袍離開。
他不過把顧蒹葭擄來北冥,墨遠騁很快就追過來了,可見她在他心中并不是沒有分量的。
“阿言,他不曾害你母妃,他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發展成那一步。”顧伊人追上去說道。
“可他不肯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我有辦法讓他說真話了。”
“什麼辦法?”顧伊人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姐姐,看着冥世言離開的背影近乎哀求道:“放過姐姐,她是無辜的。”
“哦,你似乎并未忘卻前塵舊事。”冥世言腳步一頓,意味不明地說道。
他離開伊人苑去往白露苑,一天一夜渾渾噩噩的顧蒹葭依然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聽到冥世言的腳步聲,她還把自己蒙到了被子裡。
“這是解藥。”冥世言把一粒黑色的藥丸托在掌心。
“這是徹底解毒的解藥。”冥世言一把拉開被子,塞到了顧蒹葭的嘴巴裡。
“怎麼這麼苦?”顧蒹葭皺眉想要吐出來。
“吃下去,不然你可不能活着走出北冥國了,僅此一顆解藥。”冥世言笑着說道。
第二天午時,顧蒹葭正在院子裡曬太陽,放空自己。身後突然響起腳步聲。
“啊,你很閑嗎?怎麼又來了?”顧蒹葭眼皮都懶得睜開。隻是腳步聲停了。
“你們退下吧。”冥世言的聲音在遠處響起,那近處的是誰?
顧蒹葭猛地起身,轉向身後。
“師父,你怎麼在這兒?”顧蒹葭下意識問道。
“來接你回家。”墨遠騁上前一把抱起顧蒹葭。
“攝政王這樣帶走孤的側妃不太妥吧。”冥世言和顧伊人攜手走來。
“姐姐。”顧伊人快步走過來握上顧蒹葭的手。
“伊人,你還活着,真好。”顧蒹葭熱淚盈眶,順勢從墨遠騁的懷抱裡掙脫出來,跟顧伊人抱在了一起。
“姐姐,原諒我。”
“阿言,其實當初放走你的是蒹葭,這麼些年,我貪圖你的溫柔,利用了你們的約定。”
“伊人,我待你好跟當初的約定無關。”
白露苑的正廳,冥世言和墨遠騁坐在上座,顧伊人和顧蒹葭分别坐在下首。
“王爺,我可以放蒹葭走,但是我想知道我母妃去世的真相。”
“太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墨遠騁不悅地看向冥世言。
“我給她吃了醉千日,你該知道此毒無藥可解,隻能每日靠我的血來續命。”
“你敢?”墨遠騁雙目猩紅地捏住冥世言的脖子。
冥世言艱難地呼吸,顧伊人也是第一次見到墨遠騁發這麼大的脾氣,着實有點吓到了。顧蒹葭則是一副看戲的樣子,悠然自得。
“姐姐,你可有任何不适。”顧伊人擔憂地看向顧蒹葭。
“還好。”顧蒹葭無所謂地說道。
“你不敢。”墨遠騁松開冥世言的脖子,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冥世言這才大口喘氣。
“你當真想要我說出全部的真相嗎?”墨遠騁挑眉看向冥世言。
“想。”
“當年言候趁着國家動亂,的确起了不該有的心思。那日我去貴妃宮中也是奉了皇後的懿旨去救貴妃的,可惜終究晚了一步。”
“你胡說。”
“這麼些年阿姐跟貴妃親如姐妹,阿姐不屑去殘害你們母子。”
“不可能。”
“可惜啊,本來你是有機會救你們外祖一家的,那樣你母妃興許還能活命。是你自己沒有珍惜,你已經拿到了顧家軍的布防圖,可是你猶豫了。”
墨遠騁停頓了一下說道:“但最後你還是交給了你的父皇。”
“原來是你。”顧伊人顫抖着肩膀指向冥世言。
“布防圖是誰給你的?”顧蒹葭心中隐隐有了答案,想要确認下。
“我并未看清他,隻是大家都稱呼他嶽将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