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你休息會兒?”顧蒹葭從見到君爍就感覺到了對方的疲憊,此刻見他心不在焉,便哄着他去塌上休息。君爍就算睡着了也緊緊握着顧蒹葭的手。顧蒹葭無奈隻能和衣躺在旁邊,不知不覺中竟也睡了過去,很安穩,不似這段時日那般煎熬難眠。這一覺居然睡到了深夜。顧蒹葭是熱醒的。她感覺到握住自己的手非常燙。顧蒹葭摸黑摸上君爍的額頭,很燙。
“君爍,君爍,小爍。”顧蒹葭附在君爍耳邊輕聲喊道:“松手,我去給你喊大夫。”
“我不。”君爍淺淺睜開眼睛很快又閉上,完全不清醒。
“那讓我給你看看。我不會離開。乖,聽話。”顧蒹葭在君爍額頭上落下一吻。
“好。”君爍松開顧蒹葭的手卻又拽住她的腰帶。
顧蒹葭無奈歎息,隻能解開腰帶,起身點燃燭火,這才發現君爍整個臉都是不正常的紅色。顧蒹葭心揪了一下,顧不上自己衣衫不整,喊人叫來大夫。
大夫怎麼都扯不開君爍的衣服,隻能求助地看向顧蒹葭。顧蒹葭附在君爍耳邊輕聲說道:“小爍,乖。松手,我給你牽手。”
就這樣君爍牽着顧蒹葭的手,大夫解開他的衣衫。外衣是黑色的,白色的裡衣透出一點紅,顧蒹葭轉頭不敢看,但是又偷偷看。
君爍左肩有道很深的傷口,差一點就到心髒,顧蒹葭呼吸一滞,心裡一陣後怕。如果君爍真的在戰場上出了意外,自己會難過嗎?
“你圖什麼?”君爍迷迷糊糊中聽到顧蒹葭這麼問。
顧蒹葭問完就後悔了,自嘲笑了笑。長這麼大沒人像君爍這樣待自己,被他這麼待過,才覺得或許以前沒人愛過自己,自己也沒愛過自己,她愛家人勝過愛自己,最後的真相像細刃一樣勒進顧蒹葭的骨血,埋得深,難以拔除。而君爍戰場上如此拼命未必是為了自己,就算是自己自作多情也好,顧蒹葭仍然有幾分自責。君爍圖的是百姓安定,自己何必多此一問。
待大夫給君爍重新換藥包紮後,顧蒹葭從衣櫥裡拿出自己的衣衫換了。
冥世墨似乎在等候顧蒹葭。顧蒹葭随意在冥世墨的對面坐下,自覺伸出手。
“如何了?”顧蒹葭睜大眼睛問道。
“嗯,最近沒有動用内力,總算是緩了緩。”
“這毒真的不能拔除嗎?”顧蒹葭情緒低落地問道。
“有些傷害不可逆,但是彼之砒霜,吾之蜜糖。”冥世墨意味深長說道:“主要看你想怎麼活。”
“小墨,你跟姐姐說話還打啞謎。”顧蒹葭聽進去了,而且聽懂了,隻是假裝聽不懂。
“姐姐如此聰慧,總會明白的。”冥世墨說完咳嗽起來。
顧蒹葭站起來走到他的背後幫他順了順,即使冥世墨動作迅速,顧蒹葭還是看到了他手心的一抹暗紅。
“還有多久?”顧蒹葭心又揪了起來。
“不重要,每一日都是賺來的。”
“言炎呢?我讓他回來陪你。”顧蒹葭拿出帕子仔細擦幹淨冥世墨的手掌心。
“姐姐,不要跟他講,他也不過才二十出頭,他不該背負着我前行,如果我不在了,他或許能走得更遠。”
“小墨,你從來都不是負擔,你是我們心中的光,縱然身在地獄,你依然想要照亮身邊的人,捂熱身邊的人。我詞語匮乏,但是你真的很暖。沒有你,我不敢想象我們現在是怎樣的光景。”
“姐姐,我真的這麼好嗎?”冥世墨抓住顧蒹葭的手,不确定地問道。
“小墨,你真的很好。你再妄自菲薄,就是在往姐姐的心口插刀子。”顧蒹葭蹲在冥世墨的腿邊,把頭枕在冥世墨的腿上,不讓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情緒。她多希望他們能長命百歲,與愛人白首到老。
君爍一覺睡到翌日清晨,他醒來的時候沒有看到顧蒹葭,神色中難免透露出些許失望。他喚人送來洗漱用品,簡單洗漱一番就出了書房。
沈毅抱劍站在廊檐下,聽到動靜看了過來。
“侯爺。”沈毅行了一禮。
“在碧城待久了,繁文缛節倒是學了不少。”君爍打趣道。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侯爺畢竟是能成大事的,屬下該當避嫌。”沈毅保持着行禮的姿勢。
“你當是皮癢了。我大哥那邊怎麼講?”君爍重新跨進書房。
“都安排好了。”沈毅重新抱劍跟在君爍的身後,并且順手把書房門給關了。
“放肆。”君爍坐在書案後,皺眉不悅。
“侯爺當真是上心得緊,隻是不知人家顧姑娘對侯爺是否上心呢。”沈毅重新打開門,随意坐了下來。
“管好自己的嘴,不然去跟沈衡作伴。”
“沈衡那是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