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活下來的是漼伯伯，或許會不一樣。”顧蒹葭擡頭看向漼錯的眼睛，希望能看到一絲波瀾。

“他不會活下來。”漼錯搖搖頭。漼錯太了解自己的父親了，他不會坐視一城百姓的安危不管，更不會讓别人替自己去死。

“我怕自己撐不下去，怕自己辜負身後大軍的信任。”顧蒹葭顫抖着訴說着，淚流滿面。

“以五萬大軍抵抗二十萬顧家軍，你如何有勝算。如若你想去北冥，可以悄悄換條道，輕裝簡行，你如此聰慧，怎能如此糊塗。”漼錯厲聲說道：“你該愛惜自己，不該如此消極。”

“阿錯，我錯了，可我真的難受。”

“阿緣，振作一點，想想你愛的人和愛你的人。”漼錯溫柔安撫。

二人又商談了一些對策。

翌日顧蒹葭做了一番易容跟随漼錯進了淵城。面上漼錯代表南幽朝廷，淵城仍是南幽的城池，漼錯進城輕而易舉，但是出城極難。

顧芷兮接待了他們。

“漼将軍，你冒險入城應當不是來喝茶的。”顧芷兮開門見山。

顧蒹葭站在漼錯的身後，想要上前接話，被漼錯無聲攔住了。

“顧姑娘，你雖掌權，卻不名正言順，在朝廷那處，你并不存在，你也不想讓整個顧家跟着陪葬。”漼錯喝了口茶繼續說道：“何不做個順水人情，安然隐退。”

漼錯示意顧蒹葭上前給顧芷兮倒茶水。顧蒹葭感覺到顧芷兮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臉上，顧蒹葭低頭，專心倒茶，顧芷兮按住茶壺，盯着顧蒹葭說道：“聽聞我大姐善易容。”

說完顧芷兮複又看向漼錯：“漼将軍是來為我大姐當說客的嗎？”顧蒹葭也下意識看向漼錯。

“如果大姐親自來，我自然二話不說。”顧芷兮松開顧蒹葭的手，站了起來，避開顧蒹葭，顧蒹葭繼續倒茶。

“她是該來的。”漼錯附和道。

“大伯母還在城中，她自然會來。”顧芷兮在顧蒹葭站回漼錯身後，撫了撫袖子繼續入座。

“我本是已死之人。迫不得已回淵城收拾這爛攤子，不縱不枉。漼将軍代表的是哪一方來跟我談判？”

“南幽朝廷還是亂臣賊子？”顧芷兮盯着漼錯，最後四個字從牙間咬了出來。

“我們境遇相似。”漼錯回頭看了眼顧蒹葭說道。

顧家和漼家都不想效忠當前的南幽朝廷，又不能反叛它的統治。

“既然将軍還沒想好，不妨住下來好好想想。”

“我的五萬大軍等不了，他們需要糧草。”待顧芷兮離開後，顧蒹葭拉住漼錯的手臂焦急地說道。

“淵城的糧草也不太夠。相信我，一切都快了。”漼錯看向京都的方向，神情莫測。

“你到底在等什麼？”顧蒹葭總覺得漼錯有事瞞着自己。

“解我們困境的契機。”

“我能做什麼？”顧蒹葭着實很着急。

“你能做很多。不過一切得等眼前的危機解除。目前顧芷兮對我們的态度不算明朗，她明明猜到你是誰卻沒戳穿，說明她不希望你有危險，但是她未必願意把淵城讓給你，畢竟那是她父親冒着罵名從你父親手上接手來的。”

“南幽帝是不是快不行了。南幽帝沒有子嗣，你在等宣王做一個決定。他的确是最佳人選，如果他來做這個皇帝，我接受他的招安。”顧蒹葭做了個大膽地猜測。

“都被你猜到了。”漼錯回頭看了顧蒹葭一眼。

果然翌日清晨，淵城收到了宣王被捕入獄的消息。漼錯帶着顧蒹葭來找顧芷兮談判。

顧蒹葭卸去僞裝，恢複本來面貌。

“阿姐。”顧芷兮急匆匆上前拉住顧蒹葭的手臂撒嬌。

“數月不見，越發落落大方了。”

“阿姐，坐。”顧芷兮屏退衆仆從，拉住顧蒹葭坐在了主位。

“阿姐需要你的幫助，我需要淵城行方便，讓我能從北冥運送物資。”顧蒹葭開門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