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趕忙又補充:“你姐姐嫁的那是探花郎,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妻子。探花郎現任中書侍郎,上個月才帶着你姐進京授官銜。”劉氏說着瞥向元承業。
元承業擺明了心裡還有氣,冷着臉不接話。
元良良這就納悶了,嫁探花郎還不滿足?莫不是這夫妻倆還想讓女兒去宮裡當娘娘不成?别說當今陛下年歲大了,其還是個貪歡好色之徒,後宮娘娘沒有三千也有八百的。還沒争上寵就有可能嗝了。
元良良進京後和她大姐聯系了才知道事情始末,原來她大姐和她一樣不樂意給人當侍妾玩物,于是當元承業提出要大姐進京選秀時,大姐知道拒絕不了,表面答應下來,背後卻和心儀之人未成婚有了夫妻之實。
沒辦法,元承業隻能自個吞了膈應如了元傾城的意,為此元承業遷怒劉氏沒能管教好女兒,故大女兒出嫁後就再沒進過劉氏的房,一直都宿在妾室方氏那。
話說元琳琳就是方氏的女兒,因方氏得寵,元琳琳也能享受和元姝兒一樣的待遇。
元傾城的心儀之人原本隻是個窮書生,元承業是萬般看不上眼,結果人上京趕考一下就中了探花衣錦還鄉了,這也算是給元家長了些臉,但元承業心底依舊不舒坦就是了。
因有了元傾城的這一出,劉氏為了安撫元承業,就想到了元良良。元承業被提醒,才想起來自己還有一個正當如花年齡的二女兒,于是趕緊命人去接回來。六月中旬就要大選,還剩一個半月可是很趕的,女兒家的禮儀要教,還有琴棋書畫,總要會一點吧。
元良良歎氣,感歎大姐好勇氣。其實……如果她還能遇到那位好身手的俠士,她也可以效仿大姐一二。
想起俠士那雙沉靜如潭卻萬分有吸引力的鳳眸和那隻溫暖有力的手掌,以及飛奔而去的背影,元良良的心就一陣鈍痛,轉而化為遲遲不散的悲涼。
她想,她要是跟了去,陪在俠士身邊,從此一起仗劍走天涯,看盡山河風光,吃遍天下美味,多麼快活美好的日子!
可惜,她沒那命。
也不知今生還有沒有機會遇見……
不過就算不能,她也絕不會被元承業利用了去。
她親爹十幾年對她不聞不問,怎突發好心接她這個罪婦之女回去享福?
用腳指頭想就知道不可能。怕不是因為馬上六月京都将進行三年一度的選秀,為了元家前程,冷漠如斯的元承業就想着用女兒換一個大好前程。
元良良才不願稱了他的意。她貌美如花,賢淑知禮,就算此生再遇不到俠士,她也隻想去一戶普通人家當當家主母。
真去選了秀,以她爹那五品同知的品級,她頂多給那些貴人當個侍妾玩意啥的。那些個貴人後院哪個不是妻妾成群,她去了為活命讨口飯吃保不準要争寵,得不得寵還是另一回事,就說她萬一很讨厭那貴人呢。到時她是昧着良心争寵還是去死?
總之兩條路她都不想選。
元良良振奮精神,她擡起清澈的眼眸,和元承業商量:“爹爹,能夠參加京都大選女兒樂意至極,隻是女兒又想,嫁給京都的王公貴族,不對,女兒沒有資格嫁,是被納進府,女兒自覺沒那本事在貴族後院生存。女兒就想,倒不如配一門官親,以後也能和元家相照應,您覺得呢?”
元承業沒有多思考,就說:“我元家女也就隻能給個地方小官當正妻,如若是京官,也隻會是側室,倒不如參加大選,博個好前程。”元承業瞧着水靈靈的二女兒,和藹說,“良良如花似玉,想必不會讓為父失望。”
元良良因着無法掙脫這牢籠,又急又氣,眼圈頓時紅了。
春雨看姑娘不喜,她也跟着難受,甚至氣憤至極。她捏着拳頭心想,把人從小趕去老家自生自滅,那幹脆點,一輩子不要找來好了。小時不好好照料,長大還要利用人,她家姑娘隻想在開滿山花的山頭奔跑,誰想去吃人不吐骨頭的京都城了!
元良良平複心情,回她爹一個笑臉,很是楚楚可憐:“爹爹,娘親曾犯過錯,也因此我與娘親被關在老家反省近十年,如若讓那些權貴們知曉良良的生母犯過那等錯,良良豈非要喪命,也必定會連累家裡。”
元承業也曾想過這個問題,那些王爺皇子們可是最忌諱後院陰私,如若發現納的後院其生母曾犯過那等錯,勢必不能接受,到時問罪下來,元家就完了。
所以,他和嫡妻早有謀算。元承業瞅一眼嫡妻。
劉氏開口:“是這個理沒錯,是以我和老爺一早便決定,将良良過繼在夫人我名下。以後良良就是元府的嫡小姐了。”
元良良心想,她本來就是嫡小姐。當時娘親和她要不被送走,有她劉氏什麼事。
劉氏狐疑看她:“二小姐是不願意參加大選?”
元良良自知逃脫不開,她能說什麼。直接說不願意肯定會被下人當成豬一樣圈起來。“良良樂意的,謝母親關懷。”
看來,她隻有另想辦法了。
這天晚上,元良良做了一個夢。她又看到了地面上飛馬的俠士,她想追上去,隻不過剛動動腳,才發現自己在天上。剛想到自己不會飛,要怎麼辦時,她“吧唧”一下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