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娘子懂元良良的意思,但她不甘願被此女搶了風頭,是以坐在船倉裡當沒看見。
隻是周圍笑鬧聲更大了,還有人大聲呵斥她下去。
花魁娘子忍了又忍,最終讓船夫将船開到元良良那邊去,又讓樂手準備起樂。
元良良沖衆人大聲解釋:“小女是花魁娘子的丫頭,今日就由小女為大家跳這支舞。”
花魁娘子扯了扯精緻妝容的面皮,附和元良良的話:“是,沒錯呢。”
不甘心又加一句,“她也可以說是奴家帶出來的人。有失禮之處,還望官人們多包容。”
花魁擡手,示意樂起。
元良良就在岸邊,水榭旁,滿天落霞下,迎着空靈樂聲,輕舞着她的身體。
舞不夠激烈,但她身體各處都很美,手臂、腰肢、以及細長的腿,無不彰顯着輕靈和韻味。
風起時,将她的衣裳緊貼身體,顯出屬于少女曼妙的身材。
她的腰也是真的很軟,衆人就看到她探下腰,以一個常人不能做到的姿勢,伸手去夠湖裡開得正豔的荷花。
二殿和四殿今日在宮門口偶遇,兩人的皇子府本就在一個方向,是以兩輛馬車并駕齊驅,是誰也不肯讓誰先過。
二殿純粹是看四殿不順眼,他還記着選妃時這老四壞了他好事的事。
而四殿純粹覺得二殿馬車的馬跑得不如自己的馬快,是以不想讓。
直到兩輛馬車停下,四殿探出頭去,幺平解釋說前面石橋上人滿為患,他們暫時過不去了。
二殿知道這定是花滿樓的花魁娘子又在花船上跳舞吸引了大家圍觀,于是也不急着走了,他探頭去看湖中,然後就見到了他得不到卻至今忘不了的女人。
二殿無事就在女人窩流連,是以他清楚元良良正在跳一種他叫不上來的舞,正欣賞美人扭腰旋轉跳躍,冷不丁一道墨色的人影從眼前略過。
二殿下知道女人在跳舞,可四殿下不知道,他白日裡才被他母妃灌了一個落選秀女羞憤跳湖的故事,這冷不丁看到那女人站在湖邊,還做出彎腰的姿勢,他被吓到了,沒多想飛出去救人。
元良良試圖去摘湖裡開得最豔的那朵,将花朵捏在指間,打算扭腰立直時,腰身被人一把攔住了。
她即刻失重,如若此時此人松手,她非摔個屁股開花不可,于是毫不猶豫出手抱住了來人的脖子。
四殿被她豪邁的舉止吓到,一下推開她,倒黴的元良良就這樣直接被他推進了湖裡。
四殿冷若冰霜站在湖邊,就這樣看着她掙紮,其實主要他心裡十分的無措,也就沒能及時反應。
二殿下帶着人匆匆趕來,然後指手畫腳命奴才下水去撈人。
四殿見幾個仆從下水,神情頓變複雜,他再不猶豫,躍起,腳尖一點岸邊,飛過去将人從水裡撈上來,旋轉個身,利落回到了岸邊。
元良良一身濕透,而他身上滴水未沾。隻不過是一時,馬上兩人一樣成了落湯雞。
元良良被提溜上岸後,沒等四殿下松手,她自發靠了過去,緊緊抱住了四殿腰身,胸口緊貼着四殿的懷抱。
一時間,四殿感覺到了她的溫香嬌軟,他隻愣怔了一瞬間,又把人從懷裡拉出來。
正琢磨着如何不客氣數落此女兩句,就見她窘迫難安看了眼自己胸前,又柔弱無骨倒在他懷裡,軟乎乎帶着點羞澀說:“可是都濕透了,會被看光的。還有好冷呀。”
四殿隻覺自己心如擂鼓,這回他沒伸手推開她。
周圍看熱鬧的百姓太多,好在幺平在四殿下水救人後,就将離得近的圍觀群衆趕遠了。
離得遠又加上天黑,百姓們隻知道救人的是個權貴公子,至于哪個權貴公子他們就不得而知了。
四殿見不遠處二殿正沖自己過來,他于是一把抱起元良良,腳下迅速,躍進了馬車。
幺平不用招呼,駕着馬車往府邸去。
元良良還趴在四殿懷裡,四殿也沒想到此時他們在馬車裡,隻有兩人,其實不用抱那麼緊,馬車也很暖和。但他依舊沒想起來推開她。
四殿問:“幹嘛跳湖?”
元良良擡起濕漉漉的眼望着他,有些迷惑:“不是殿下推的嗎?”
四殿明白他的話,反駁:“胡說。是你要跳湖,本殿好心救你才是。”
元良良垂眸,晶亮的眼珠轉轉,明白過來什麼情況。
她在跳舞,他以為她要跳湖,便救她?又不慎推了她,導緻她真的掉下湖。然後他又把她救起來?
元良良不解釋緣由,隻半睜着狡黠的眼眸問:
“殿下不是讨厭小女,幹嘛又來救小女?不如就讓水性楊花無恥至極的小女沉在湖底得了,省得礙了殿下的眼。”
她手欠的在四殿胸前金絲線繡的衣襟上不停劃拉。
四殿隻覺心癢難耐,他忍住,深吸口氣說:“本殿聽說之前有落選秀女跳湖,看到你,自當要救。”
四殿怕她離開自己後,又會做那想不開的事,于是說話的口吻都不像從前的疾言厲色,輕輕說:
“作何想不開,落選了就回家,當皇家的女人并非是好事。”
元良良聽着他不似往常的溫柔細語,癡癡望他一眼,說:“可我歡喜殿下,不舍得怎麼辦?”
四殿詫異低頭,不慎跌進了她炫彩奪目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