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良良側半個身,她不是很想回答他。
隻是四殿何許人也,他想問的問題是必須要有答案的:“說話。”
元良良硬着頭皮,扭扭捏捏回:“落選了,怕家裡責罵。”
四點心想,果然是這樣。“所以,你甯願選擇跳湖,也不願回家?”
元良良沒想到他竟念念不忘這事。她覺得有必要讓他清楚知道,于是大緻解釋了遍。她不是要跳湖,她隻是跳舞,是他四殿下誤會了而已。
四殿明了,聲音沉沉:“所以你一個大家閨秀為何要去抛頭露面跳舞?”
這事解釋不清極容易引起誤會。元良良不想他誤會,于是慎重開口解釋。她是第一次跳舞,隻是為了給朋友解困而已。她不是去當舞姬,隻是當跑腿的而已。她情真意切說:“殿下,比起餓死,小女憑自己的雙腿養活自己個有錯嗎?”
四殿一時靜默,半晌嚴肅道:“隻這一次,以後不許。”
元良良覺得他這話很有歧義,正暗自琢磨着。
聽到他又開口:“二殿說要娶你做側妃,隻剛才你已與本殿有了肌膚之親,理應要跟本殿回府。所以,你是要做二殿的側妃還是做本殿侍妾?”
元良良驚呆了。
四殿等着她回話,突然心裡有些莫名的慌。如果她拒絕,他又該如何做?
轉而又想,不能夠。二殿沒機會,她隻有選他。
在後湖時,元良良也是看到了二殿下的,她驚恐想,原來二殿下還要打她主意?
那麼眼下她要怎麼做?她隻有兩條路,要麼就今晚趁天黑和春雨逃之夭夭,找一個二殿尋不到的地方隐姓埋名過日子,要麼就從了四殿。
诶?
四殿這是願意給她機會了?
元良良想到這,莫名感到興奮。
還……還用選嗎,她當然是……
“小女想和四殿下在一起。”她說得飛快,生怕有人反悔似的。
她說“在一起”?四殿心裡覺暢快。
四殿自是表面不顯,起身道:“本殿在馬車中等你一炷香,過時不候。”随即,大踏步到門口,拉門出門,動作潇灑利落。
元良良将兩個包裹利落甩在肩上,從枕頭底下掏出銀袋子塞進衣襟,又去翻箱倒櫃,将幾個藥瓶收攏在一處,又翻出芸娘賞的幾個首飾,她将這些打包好。三個包裹,兩個在肩頭,手裡還抱着一個。她頭也不回,毫不留戀沖出屋子,又蹬蹬蹬沖下樓找她的四殿下去了。
四殿下從客棧出來,上了馬車,就和要趕車的幺平這樣說:“等一炷香。”
餓到貼肚皮的幺平也不敢問為啥,隻心裡默算着時辰。感覺一炷香差不多了,于是一甩馬鞭。
元良良剛到門口,就見那輛低調不顯奢華的高大馬車“哒哒哒”從面前經過,随之速度越來越快。
元良良撒腿追上去:“殿下……”
馬車停下,元良良抱着包裹走到車窗前,表情郁郁,可憐巴巴。
四殿下也不解釋:“上車吧。”
幺平殷勤去接她的包裹,然後看到一張有些眼熟的臉。這不就是他殿下成親那日觀禮的美人嘛?
他就說那日這姑娘怎麼不大高興,原來如此。這姑娘竟然對他殿下有非分之想。能夠搞定他殿下,看來也是狠角色哪。
幺平積極主動将包裹在馬車的一角放好,回頭打算下梯子,就見人小老鼠一般滋溜爬上了馬車,毫不拖泥帶水。
四殿下見狀伸手,又見她已經自個上來了,想縮回手,縮到一半,手連着胳膊一起被人挾持住了。自個的侍妾他還能怎麼着,隻有配合着。
元良良穩穩坐在四殿右手下方。
她想到要嫁人了,還是自己歡喜的人,她還是……很開心的。就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她選擇和四殿在一起,就不能和春雨丫頭出去闖蕩了。
雖然有一絲遺憾,但……
诶?
“我丫頭呢?”
春雨還不知道她家姑娘見色忘義,忘了她一次又一次。
元良良在後湖水榭跳舞時,春雨還在一旁叫好鼓勁,但等她姑娘落水,春雨叫嚷着沖上前要救人時,卻被幾個蠻橫的侍從強行攔住了不讓靠近。她眼睜睜看着她姑娘被人擄走。當時她心裡一片哇涼。
她追不上馬車,也不知道去哪裡找人,就想着回客棧,拿了牙牌去衙門告狀,她姑娘好歹是官家小姐,怎能說被人擄走就被擄走,天理何在,王法何在!
元良良剛登上馬車,春雨就氣喘籲籲跑到了客棧,然後就發現她客房竟被退房了,還是她姑娘親自退的。
夜風溫柔,春雨一人獨自走在空曠的街上,卻覺得冰寒刺骨。
春雨不敢想,她小姐是抛棄她了嗎?是嫌棄她隻會吃飯,不會幹活,所以不要她了嗎?
“姑娘,姑娘啊……”春雨再忍不住,仰天痛哭出聲,頓時驚走角落裡一片貓兒鼠兒。
“春雨丫頭。”
聽到聲音,一身狼狽的春雨猛然回頭,就見她姑娘正亭亭玉立站在身後。
春雨跑過去,撲進元良良懷裡:“姑娘,我以為你不要我了,嗚……,以後我一定少吃飯,也去掙錢,不讓你一個人受苦了,嗚……”
元良良摸摸丫頭的頭以示撫慰。
車裡的四殿下聽到這話,心想元家究竟是從哪裡買來的這好吃懶做的丫頭。他琢磨着要不然找個機會把人打發了,可看着這主仆感情還挺深,四殿決定先觀察一陣再說。
元良良重新坐上馬車,春雨則和幺平一起坐前室。元良良來不及和春雨交代事情,春雨就想着從幺平嘴裡打探些,結果人硬是一句話不說,氣得春雨想捶他。
直到馬車停在四皇子府門口,春雨才知道車裡坐着的一絲不苟的男人是他們祁國尊貴的四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