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裡充斥着厭惡,語氣涼薄:“本殿最讨厭像你這般不知羞恥的女人,本殿就算會納天底下所有女人入府,也不會是你。”
元良良睜開眼,她摸摸臉上,果然一片濕潤滑膩。她覺得身上熱得很,于是果斷掀了被子,坐起來打算找口水喝,然後她就看到了站在院中,正默默望着自己的四殿下。
她等不及穿鞋赤腳蹦過去,将窗戶推得更大些。果然是殿下,她沒看錯!
一瞬間她眼睛亮起來,馬上又笑成月牙。
四殿下之所以半夜偷摸來,就是不想被她發現,結果誰想到被此女逮個正着。四殿覺得臉上無光,正打算跳上牆頭原路返回,就被眼前一幕吓到。
她竟然開始描眉化妝。
四殿下想,算了,既然被發現了,再走也沒意義。四殿下決定進屋勸她别折騰了,還是早點睡的好。
四殿進屋,元良良喜笑晏晏轉頭問:“好看嗎?”
四殿看她兩頰紅撲撲,眼睛晶亮,唇色晶潤,想說好看,忍住了,隻平靜道:“太晚了,早點睡才好。”
元良良嘟起紅豔豔的唇,臉上多了絲委屈,說:“我都睡了三天了,睡不着了。”
四殿皺眉,剛想問,聽到她又神秘兮兮說:“殿下,我做了好多夢,有開心的,但更多的是不開心的。你想不想知道?”不等殿下反應,她又繼續,像是自言自語,“我看到好多穿着漂亮衣裳梳着漂亮發髻的美人,殿下對她們笑,殿下一定很喜歡她們。殿下看良兒,是不是也長得還行?”
元良良拿起梳子,開始绾發髻,但她挽不好。折騰了幾下隻能放棄了。她忍不住淚流滿面。
四殿煩躁,下意識走近她:“怎麼又哭了?”他有了想給她擦眼淚的沖動,并且想抱抱她。四殿想着就這麼做了。他将小小的女子摟進懷裡,滿足喟歎。
元良良靠着他,眼神空泛,似在回憶:“我夢到殿下很生氣,說永遠不會娶我,不,是納我。殿下有這麼讨厭良兒嗎?”
四殿心想,就說嘛,她不可能忘記此事的。尤其現在他還知道她這麼小心眼的一個女人,更不可能忘記了。四殿歎氣,親了親她的鬓發,細語道:“本殿有道歉的,你莫不是忘了?那我再說一遍,本殿後悔了,後悔對良兒說過那麼過分的話,希望良兒能諒解。”
元良良怔怔回頭,看殿下像看一個陌生人。她一下從殿下懷裡掙脫出來,轉過身去的同時喃喃說:“我要睡覺了。”
她應該在做一個夢裡夢吧,夢裡她以為醒了,實際上還是在做夢。要不然這個殿下怎麼會變好呢。她不能沉溺在夢中,她還是繼續睡吧。
元良良在床上躺下,拉過被子蒙住頭。
四殿無奈瞧着,一會兒走過去将她如玉般養眼的腳也塞進被子裡,才發覺冰冰涼,貌似剛才她一直是赤着腳的。四殿用手掌捂着她瑩潤如玉的腳好一會兒,才重又塞進被子裡,等他做完這一切回過神來,他覺得自己定是被夢魇了。
她家姑娘這都第四天了!
春雨不放心,是以天還沒放亮,她就爬起來,決定去看一看她家姑娘。春雨決定今日無論如何要把姑娘從被窩裡拖起來去外面花圃裡溜上一圈。
春雨敲門,沒人應,她直接闖進去。走到床邊,坐在腳踏前,注視她家姑娘紅撲撲的臉。心想,這都睡四天了,竟然還能睡這麼香,春雨隻覺佩服,除了她家姑娘,也是沒旁的了。
等到天開始發青時,春雨叫喚:“姑娘,好姑娘,你陪春雨去看日升吧。聽說日升時看到的任何東西,都特别美。還有你喜歡的牡丹,你還沒見過沾了露水的樣子吧。”
春雨見她沒反應,伸手進杯子,精準抓住姑娘的一隻手,開始搖晃:“姑娘,就起了吧……”春雨忽覺得不對勁。
為什麼一個人在被子裡手還會這麼涼。那不是一點涼,而是冰涼。
春雨縮回手,飛快去摸姑娘額頭,又發現姑娘額頭燙得可怕。春雨見過發熱病的人,不該是這樣的。她不知道什麼情況,反應過來撒丫子跑出去叫人。
調香聽說良夫人病了,有條不紊囑咐人去找王子福,她随春雨進屋去瞧良夫人。調香以為良夫人隻是心情不暢引起胸悶而已,畢竟她伺候良夫人這些天,良夫人有兩回抱着心口吵吵難受來着。也想過良夫人該不是假裝想引起殿下注意?直到看到人,調香面色凝重,知道還真是發了熱病。
她命粗使丫頭打來涼水,取帕子給良夫人擦臉,擦拭幾遍後,又将帕子蓋在夫人額頭上。
春雨比調香不淡定多了,她淚眼婆娑跪在腳踏上,緊緊抓着她姑娘的手,想捂熱了,隻是好像不管用。她急得喃喃出聲:“為什麼捂不熱,為什麼?”她慌手慌腳将姑娘的手拿出被子急切貼在自個臉上。
調香瞧着,奪過良夫人的手腕,手指搭上去,好半晌才感覺到一點點的跳動。她将良夫人的手重又放回被中,飛快跑到門口,大聲急問:“王總管找到沒?”
院子裡統共沒幾個人,剛派出去的一個還沒回。
調香也不待他們回,指着一人道:“去跟王總管說,良夫人快不行了,要他拿主意。”
待那丫頭跑走,調香似乎剛有決斷,又指着剩下那婆子:“你去看看殿下回來沒,回來了就偷偷找下他身邊的幺平,要是沒回來,你就趕緊回來。快去。”
粗使婆子瞧見調香的臉色,被吓了好大一跳,慌不擇路跑出去,一刻不敢歇。
無人看見的地方,調香手腳發抖,臉現青白。良夫人怎麼會突然之間病這麼重?不對,良夫人定是前幾日就病了,隻是他們這一個院子的奴才都誰也沒發現。
如果良夫人死了……
調香不敢想。若是别的府裡,死一個兩個侍妾就算主子知道也不會怎麼樣,可在四皇子府不同,良夫人是被寵幸過的,且府裡隻有一個良夫人。如果夫人去了,那麼她們也定會被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