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在勸,徐日旸卻連視線都沒分過去,專注夾菜,壓根不搭理。
林琴花真是把林洋洋打狠的,跟虐打一樣,其他人都看不過眼,連忙去拉,連老太太都發話:“别打孩子,看孩子打成什麼樣了。丢了就丢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林琴花也打累了,頭發散亂,衣服都松了,喘着氣,訴苦似的:“老太太,你不知道,這不是東西的問題。孩子不打不成器。小時候小偷小摸,長大了是要當強盜的。就是仗着沒監控,死不承認!”
林洋洋被打了一通,涕泗橫流,滿面通紅,哭得整個人都在發抖發顫。不是害怕,而是哭久了之後身體沒辦法克制住地抖動。
林琴花又拿樹枝對着他:“你要是承認是你,奶奶就不打你了。”
“都說了不是我!不是我!”林洋洋伸手抹了把眼淚鼻涕,猛地大吼了一句,“不是我!”扭頭跑走。
“诶——”有人喊道,“午飯都沒吃。”
“都别追。”林琴花對着門喊,還沒解氣似的,“餓他一頓。”
這場打罵令所有人的午飯食不知味,連小孩那桌都讪讪的。統一靜默。
在場其他大人勸:“洋洋雖然看着調皮,但真不是壞孩子。”
“是啊。他要是弄壞東西還會說的,不會不承認。”
“都打成這樣了,還沒松口。應該就不是他拿的。”
“不是他還有誰?監控又查不到。”林琴花這會兒才把那股認定林洋洋是竊賊的氣勢松下來,坐下來,也開始心疼孫子似的抹眼淚,“錢還是其次,這是老太太送給昕昕的心意,我真不知道除了他還會有誰?”說時,她瞥了陳句句一眼。
陳句句沒吭聲。
徐日旸趁這個機會,擡眸迅速掃了眼林昕昕。
一旦占據優勢,平常就會跟着奶奶一唱一和的林昕昕今天難得——
也沒說話。
下午五點,陳句句在門口的假山處找人:“洋洋,林洋洋。”
徐日旸正好在那休息,合上遮蓋住臉的書本,走出來:“你在幹什麼?”
“我在找林洋洋。”陳句句說,“堂姐說他從中午跑出去後就不見了。保安說門口監控沒看到他出去。人應該還在園子裡躲起來了。現在所有人都在找他。”
“那個林琴花那樣對你,你還幫她找孫子?”徐日旸挑眉。
“一件事歸一件事。”
徐日旸注視對方:啧,還挺有度量。
從中午陳句句看他那一眼,徐日旸就知道陳句句也看得出林琴花是做戲。
林洋洋被打成這樣子都否認,現在大家也都傾向于相信不是他偷的。
林洋洋沒了嫌疑,那林琴花接下來可就要正大光明懷疑陳句句了。
“我跟你一塊兒找。”
兩個人一塊兒在假山處尋人。
“洋洋。”
“洋洋。”
陳句句叫喊着。
她小時候也因為生氣躲起來,喜歡躲在櫃子裡或桌子底下,推己及人,林洋洋應該也是躲在陰暗封閉的地方。
相比于大人都在路上喊,陳句句着重搜查假山、牆角,包括草叢裡。
對于林洋洋安慰,徐日旸沒太放在心上。
既然人沒出去,還在園子裡就不會有太大問題。
他跟在陳句句身後,視線莫名其妙一直落在她背影上。
遠遠地,還有林琴花的喊聲:“洋洋!洋洋!林洋洋你去哪了?”
徐日旸無聲冷笑:做戲打得狠,這會兒倒真着急了。
不知過了多久,陳句句停在假山縫隙前。
徐日旸跟過去。
林洋洋就躲在假山内部的石洞裡,徐日旸的隐秘之處——顯然這個隐秘之處不算隐秘。陳句句、林洋洋都找得到。
林洋洋抱腿,一個人坐在裡面,縮着身體,不吭聲。
陳句句沒選擇擠進去把人拉出來,而是蹲下身,溫柔地對着縫隙說:“洋洋,你奶奶在找你。”
林洋洋扭頭,理都沒理,顯然還在生氣。
“你餓嗎?要不要出來吃飯。”
“不吃。”林洋洋賭氣似的回答。
“出來吃點吧。”
這是幹什麼?求他出來?徐日旸低頭掃了陳句句圓圓黑腦勺一眼,用鞋踢踢陳句句鞋的側面,示意沒用的她讓開。
他站在假山前,單刀直入:“你家是賺了大錢,還是你姐馬上要過生日?”
不需要等對方回應,徐日旸繼續:
“林昕昕最近新買了一個iphone 15 pro max最新款,市場價最低一萬多。但我聽說她上次把零花錢全用來給我奶奶買禮物。”徐日旸意有所指,“你要不問問你奶奶,林昕昕的錢究竟是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