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華打招呼:“昕昕,不幫你奶奶包餃子啊。”
“她自己什麼都能幹,也不需要我。”林昕昕瞟了眼他們的桌面,“一點餃子都要寄回家去。真寒碜。”
“這是心意,跟錢沒關系的。”陳華含笑。
林昕昕撇嘴。
兩個藍衣工人擡着一張紫檀木桌進内室,身後跟着位高個的中年男性。
林昕昕跳起來,笑着湊過去:“爸爸!”
“你奶奶呢。”
“她在裡面。你又來送東西了?”
“是。老太太在哪,我去見見她。”
“在佛堂,我帶你去。”林昕昕興奮地牽着她爸爸的手跳着走了。
林昕昕爸爸一身筆挺的西裝,不太像工人,倒像個老闆。
怪不得林昕昕有點兒……大小姐的架勢。
手機都買一萬多,衣服都像是牌子貨,化妝品放滿整個梳妝台,不缺錢似的。
她奶奶林琴花也尤其疼愛她,超過林洋洋。
陳句句問:“林昕昕爸爸是做什麼的?”
“開木質家具廠。”
要是開公司,怎麼會讓自己的母親去當保姆,難道是因為林琴花跟老太太關系好?
“林琴花來了之後才開的。那林琴花會說,隔一段時間就說家具木材之類的舊了,對身體不好啊,要轉運啊,讓老太太換新,老太太以前睡得可是純雕花紫檀木床,十幾萬呢,才睡了兩三年就又換了。”陳華說起這個也很吐槽,“舊的呢,他們還收回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漆了下再繼續賣。我都懷疑舊的改了個樣式還又賣回來了,總之這幾年就光賺老太太的錢都賺了不少。”
“唉,早知道就不讓你姐夫開火鍋店了。”陳華說起來也有點羨慕似的,“我沒那個林琴花能說,她們以前是一個村的,老太太也姓林,是本家人。她們那都特傳統,老村子,老一輩都還随夫姓。林琴花說點什麼,老太太都信。”
陳句句低頭,說真的,不僅堂姐,連她都有點兒羨慕了。
包了四十多分鐘,總算把所有餃子包完了,陳句句把那些沒包好早就規整起來:“姐,我把這些沒包好的煮了吃。試試味道怎麼樣。你吃嗎?”
“我不吃。你吃吧。”陳華收拾桌面。
陳句句洗了鍋燒水煮餃子,等着水滾。
徐日旸從外面走進來:“有沒有吃的?”
“日旸?昨晚幾點回來的?”陳華接腔。
“淩晨四點多才回來的。中午在睡覺沒吃飯,有沒有什麼吃的?”
“哎,午飯剛結束了。”
徐日旸聽起來是真餓了。陳句句扭頭:“你吃餃子嗎,我正好要下?”
“吃。”
正好包差的餃子有點多,她一個人吃不完。
加上徐日旸飯量的話,陳句句估量了一會兒,懷疑會不夠。于是又專程從準備好的餃子袋那邊拿了些出來。
水開了,陳句句下餃子,等餃子全部滾燙翻騰起來,又加進冷水,等它再次翻滾,才開始盛。
盛出兩碗,一碗給徐日旸,一碗給自己。
徐日旸是大少爺,坐在椅子上等,等餃子放到面前。
陳華笑:“喔,日旸那碗全是好的餃子。”
徐日旸經過提醒才注意到,陳句句那碗很多餃子皮都破了,意外地挑挑眉:“這麼貼心?”
“句句一直很貼心。”陳華補充。
陳句句又拿了辣椒油和醋碟來,放到桌面中間用來蘸餃子,平靜地接受稱贊:自然嘛,都是她包差了的餃子,要給自己吃。
徐日旸确實餓了,拿起筷子開始夾餃子蘸醋和辣椒油吃。
兩個人在小桌邊對坐着吃餃子。
吃得火辣辣。
“日旸,你來了。”林昕昕從門外進來,見到徐日旸在很興奮.
陳句句低頭吃,嘴角沾上了一點油漬,徐日旸擡頭,見狀伸手從桌面抽了張紙巾遞過去。
林昕昕有點驚異。
因為,在她印象中,徐日旸不太會“照顧”人。
她挪了個椅子坐到他們中間,歪頭,加入話題:“诶,日旸,你們昨天去哪玩了?我看陳鵬朋友圈發了好多照片。”
徐日旸不耐煩:“誰發的照片,你問誰去。”
“那你跟我說說。是去那個摩天塔了嗎?你們真跑塔頂上了呀。”
陳句句聽着他們對話,無聲地配合挪凳子退後。
等吃完最後一個餃子,端碗起身走開。
在這裡不會住多久,她不想招惹林昕昕,更不想介入她跟徐日旸之間。
食堂還有個後門,陳華端了個水盆,正在那洗東西。
陳句句出來幫忙。
人影過來,陳華擡頭:“句句,你肩帶漏出來了。”
陳句句一愣,伸手一摸果然如此,肩帶從領口裡漏了出來。
臉瞬間一熱。
剛剛跟徐日旸對坐着吃餃子吃蠻久了,他該不會早就看到了吧……
尴尬。
陳華笑笑:“沒事。正常情況。”
是正常情況,但,對面畢竟是個男生啊。
陳華也不需要幫忙,陳句句不想再回大堂撞見徐日旸,直接從這裡繞開了回住處。
進浴室查看。
肩帶快斷了。
陳句句穿的是抹胸款式的少女運動文胸,淡灰色,既貼身也不顯眼,哪怕外面穿白T恤也不顯。
就是肩帶偏窄,時間久了,帶子不僅沒了彈力,跟鍊接處更是脫開。
領口一寬,胸衣帶子就容易露出來。
雖然縫補一下可能也能好。
保險起見,還是要買新的胸衣,不然萬一做什麼事時端了很尴尬。
陳句句走出來,估量了一下支付寶餘額。
也沒剩多少錢。
以前覺得徐家園距離景區近方便,現在隻覺得生活很麻煩。
出入都需要開車。
距離市區的商場遠,為了買兩件胸衣打車不劃算,坐地鐵又很久,陳句句坐在床邊用地圖搜了搜,距離近的内衣店路程也不短。
要不上網買?
可上網搜尋一圈,大家說的大小不一,又怕買錯。
換貨也挺麻煩——這裡離能換貨的地方也遠。
左思右想,陳句句還是決定去逛商場,下午兩點,陳句句正從住處走到大門口的中途。
一輛黑色的新車停在她身側,黑色車窗被搖下來。
徐日旸:“你去哪,我送你。”
陳句句停住腳步。要是能送她當然好,但——
她下意識蹙起眉頭:“你怎麼又開車?”
徐日旸:“?”
啧,這語氣怎麼還有一點管教他的意思?
“你難道不知道沒拿到駕照開車上路是犯法的嗎?”陳句句神情認真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