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細想過了,這段時間我确實做得太過分了。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原諒我好不好?過兩天我就要南風的暑假英國遊學了。”
“怎麼,我奶奶花錢讓你去英國,還不滿意?”
南風英國遊學班,好像就是楚楊、周心文那個暑期遊學班吧。
原來現在還能加入的嗎?
“不是。我就是說要分開一段時間嘛。”林昕昕語氣有點撒嬌,“就要看不見你了。”
“是嗎?那我可真是得好好慶祝一下。”
“……我跟你道歉了還不行嗎?”
“所以呢?”徐日旸語調冷冷的,“你道歉是有什麼含金量嗎?你很金貴,你道歉我必須接受?”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我不管你什麼意思。林昕昕,我對你沒興趣就是沒興趣。”徐日旸說,“我已經足夠對你忍讓了,希望你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
滾輪聲離開,徐日旸像是走遠了。
陳句句低頭停了會兒,突然注意到,洞内昏暗了許多。
轉頭,假山縫隙處居然被堵住了。
放下書走上前,用力伸手穿過縫隙去觸摸,是個很大的實木家具,推了推,推不動。
徐家一直在換家具,是不是工人把床還是沙發靠在假山邊?
什麼時候?
她老早就來了這裡,居然完全沒注意到。
怪不得剛剛徐日旸走過去,她也沒察覺到身影。
林昕昕正好走回來,腦袋正好閃過假山上方縫隙被家具遮擋的空擋。
陳句句連忙喊她:“林昕昕!幫一下忙。叫人幫忙挪一下家具。”
林昕昕停住。
可這會兒她心情顯然不好,理都沒理,徑自走了。
“……”
陳句句再次側身過去推了推。
重。側身又不好使力氣,這家具顯而易見需要兩三個男性才挪得動。
這大夏天中午,估計人都去休息了,順手放在這的?
陳句句走回去,拿起手機。
手機還剩30%電量。
昨天晚上她熬夜看劇,看着看着睡着了,早上跟徐日旸練車,就回屋那段時間充了十幾分鐘電,因為在徐家園随時都能回去,反而沒注意電量。
堂姐夫難得回來,堂姐說,今天跟堂姐夫帶着孩子一家三口去海洋公園。
要打電話嗎?
這應該隻是工人午休順手放在的吧?
要不先等等。
陳句句回到原位,半靠着坐着,也不敢看手機,打開書。
可心不在焉,時不時盯着縫隙處,等了大概十分鐘了,遲遲不見動靜。
每看一眼時間,手機開始掉電。這手機是電量越少掉得越快。
還是先給堂姐打個電話,堂姐聯系人也要時間。
陳句句撥出,嘟嘟嘟嘟。
無人接聽。
再打,嘟嘟嘟,聽完整個等待時間,仍然無人接聽。
調出微信打語音通話。
也一樣沒人接通。
她也沒加堂姐夫的微信和電話,以為隻要加上堂姐就行。
再打了堂姐電話兩次,依然無人接通。
來來回回打了堂姐七八次了,打不通。
手機長時間打電話,電量掉得更快。
隻剩下9%的電了。
那夥工人會回來嗎?還是要放很久?陳句句捉摸不定,她實在不想麻煩别人,尤其是不太熟悉的人。
這園子裡,熟悉的除了堂姐,就是……
也壓根就沒其他人聯系方式。
電量到了6%,陳句句點開微信,撥通徐日旸的語音。
很快,那邊接通了,沒說話。
她從沒正式給徐日旸打過語音,不知道怎麼稱呼。叫哥哥很奇怪,叫徐日旸又很生分,情急之下,隻能學着堂姐和林昕昕:“日旸?”
那邊頓了頓,回了個:“嗯。”
“你知道保安亭的電話嗎?”
“你要這個做什麼?”
“我被關在假山裡了,外面有個家具堵住了出口。”陳句句擡頭看了眼,“你給我保安亭的電話,我——”
滴嘟一聲,手機居然關機黑屏了。
陳句句焦急地長按開機重啟,沒反應。
這已經不是第一回這個手機出問題了,隻要電量掉到10%以下,很快就會沒電。陳句句都有點後悔沒有早點打徐日旸的電話,現在該怎麼辦?
往好處想,她始終在這個園子裡,傍晚保安去吃午飯大概率會路過。不過萬一自己想上廁所就麻煩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傳來徐日旸的聲音。
“把這個挪開。”
陳句句走到縫隙前。
家具果然被挪開,縫隙中露出徐日旸的臉,陳句句連忙側身出去,徐日旸攥住她手腕拉她出來。
“你有事沒事躲這裡幹什麼?”徐日旸責備,心情還很不好似的。
這裡清淨。陳句句真心實意想感謝徐日旸,又想起徐日旸說她“你除了說謝謝和對不起,還會說什麼”,那句“謝謝”到嘴邊反而咽下去了,她注意到他手中提着一個銀白的條紋大行李箱。
“你是要走嗎?”
“你不希望我走?”徐日旸挑眉。
不是。她是很抱歉。好像是半路上把徐日旸叫回來了。
“我不走。我要是走了,你不得被欺負成什麼樣?”
“……”
陳句句納悶,她也沒有很被欺負吧。跟林昕昕是因為她畢竟是借住的,不好起沖突而已,雖然這話她自己也不信。
“抱歉,耽誤了你的行程。”
“我換下一班就行。合着你是故意騙我回來的?”徐日旸開玩笑,嘴角漸漸帶有笑意,解釋,“我是去給我朋友過生日,待幾天。”
原來是這樣。
“你沒什麼話對我說?”徐日旸問她。
什麼話,陳句句想了想:“祝你一路順風。”
“就這?”
不滿意似的。陳句句觀察他臉色:“祝你朋友也生日快樂?”
“行,陳句句,你真行。”
哪裡有問題?徐日旸語氣像是誇贊又像是不滿意,陳句句也搞不明白。
“你兩本書在我那,我房門開着有時間就去拿。”他頓了頓,“真沒什麼話對我說?”
還有什麼話?謝謝?陳句句選擇離别最樸素的一句話:“那,你早點回來?”
徐日旸眸光沉下來,視線在她臉上停了幾秒:“好。”
徐日旸離開後,陳句句就順道去他房裡拿書。
一本《百年孤獨》,一本《巴黎聖母院》。
顯然現在流行電紙書,她更喜歡紙質,因為可以在空白的地方寫東西。《巴黎聖母院》看完了,《百年孤獨》才開了開頭前幾章,一直沒看下去。
陳句句路過盛放的蓮花池邊,打開書的扉頁。
頓時停住。
高鐵上她就帶書看,怕有人拿錯專門寫了名字。
此時此刻,有人用黑色水筆在她兩本書的名字上都多加了幾筆。
陳苟苟。
陳旬旬。
“……”陳句句深深地皺眉,徐日旸……真的無聊啊。
怪不得今天特意提醒她拿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