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他們說話,徐日旸走過來牽住繩子一端,下颌:“陳句句,你去那邊。”
陳句句依言撿起另一端的繩:“這樣?”
“對。”
五個小朋友愣了,怎麼趁他們吵架,搶他們拔河繩啊?
“日旸哥哥,不要臉!”
“誰不要臉?”徐日旸故意捉弄,“你們全去那邊,跟那個姐姐一塊兒,我一個人一隊。”
好大的口氣!
五個小朋友不服,他們紛紛走到陳句句身邊。有個小女孩還特别好心:“姐姐,你到最後,最後能用的力氣大。”
陳句句走到繩子最末端,見那五個小朋友還安排戰術來着。
胖小男孩站第一個。
瘦弱小女孩站第二個。
高個男生第三個。
後面跟着兩個女生,最後是陳句句。
聽着他們安排,陳句句跟徐日旸遠遠對視一眼,都在笑。
“準備好了嗎?”徐日旸問。
“準備好了。”小朋友們異口同聲回答。
“那我開始了。”
拔河繩中間系着作為标示的紅三角巾。
陳句句作為小朋友這邊最大的有生力量,一開場就用力往後拉,可那三角巾一直停在白線的中間,沒有動。
她擡眼一瞧,徐日旸神情像是遊刃有餘。
不可能吧?
她一個女生,外加五個小朋友,都拉不過徐日旸嗎?
前面的小朋友也可使勁了,胖小男孩還在一個勁兒鼓氣:“加油啊,用力!”
“我用力了!”
“你沒用全力!”
“你怎麼知道我沒用全力!”
一邊拉繩還又一邊吵架。
“别吵了!我們一定要齊心協力打敗他!”高個男生說。
徐日旸還成反派了。
陳句句前面女孩回頭,像是不滿意她的力量:“姐姐,你要加油!不要因為你是他的女朋友就讓他。”
陳句句:“……”
怎麼連你們也知道?!
為了讓自己不顯得“徇私”,陳句句用力往後拉,可徐日旸那邊的力量更強壯,就像鐵一般牢固,還漸漸拖着他們這一行人往前。
三角巾往徐日旸那邊越過了幾厘米,眼見徐日旸要取勝,就在這時,他突然一松手——
沒有徹底松手,又拉了回來,控制住了力量。
可前面的小孩都是憋紅了臉全身往後使勁的,包括陳句句,這一松手,他們所有人往後一倒,就跟疊多骨諾牌一樣,一個疊另一個人懷裡。
“哎喲。”
“哎喲。”
“哎喲。”
陳句句在最後,擋住了前面的小朋友的倒勢。
不過她自己結結實實摔了個屁股蹲。
擡眼看去,徐日旸居然站在光芒中,朝她挑眉,又張揚又肆意。
前面的小女孩告狀:“姐姐,你男朋友怎麼這麼壞?”
“打他。”
陳句句可打不過他,隻好揪了旁邊的一點草扔過去。這點草輕飄飄地就落中途了。
徐日旸“啧”了聲,一臉惋惜。
小朋友們學着全都揪草往他身上扔,一群人圍着他蹦蹦跳跳。
徐日旸跑過來抓陳句句,陳句句也吓得跑。
她天天安靜地在房裡待着,也難得有“動如脫兔”的一天,除了走路頭回這麼大運動量。
跑着跑着,兩個人都累了,徐日旸抱住了她,喘息,垂眉,像是叮囑似的:“别憂愁,笑一個。”
陳句句擡眸。
頭頂着的天青藍,無比純淨,徐日旸的眼睛黑又透亮,真的是種很耀眼的顔色。
8月30号,其實就是後天。
當天,陳句句收拾好了東西,上午去找徐奶奶打招呼。
徐奶奶坐在她小小的,宛如古代千金小姐的廂房中,一如既往,粗糙的手拉住她的手,拍拍手背:“你要走了,過年還來嗎?”
徐日旸直接替她回答:“她每年寒暑假都來。”
陳句句也不知道自己寒暑假還有沒有機會來。
剛來這裡時特别想走,但住久了,居然也又……習慣了。
徐日旸送陳句句到表哥的車裡,徐日旸湊近,眼睛深深的,做了個姿勢:“到了給我打電話。”
陳句句在車後座點點頭。
徐日旸也沒多說什麼。
堂姐夫引擎發動,使出徐家園門口,陳句句隔着後視鏡,見徐日旸的身影越來越遠。
“句句,路上你有什麼需要就跟姐夫說。”
“好。”陳句句回答。
路途遙遠,陳句句書包放在膝蓋上,掏出《霍亂時期的愛情》準備看完。
翻開書封,扉頁上她的名字又多了幾筆。
之前是:陳苟苟,陳旬旬。
這回是“句”字旁邊寫了“多”字,變成了:陳夠夠。
“……”
真是的,又是什麼時候寫上的?
陳句句用力按了按書脊,壓平卷起來的書頁。
林昕昕喜歡看言情小說,穿越的重生的白蓮花追妻火葬場,陳句句也喜歡看,可她看小說從來不會代入自己,隻會覺得這是别人的美好故事。
她偏現實一點,擡眼去看窗外的風景。
跟徐日旸的異地戀,大概維持不過第一個學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