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來客(29)
陳句句切換程序,查了下從自己這裡到徐日旸那裡的票。
飛機票隻要兩個小時,但現在開學高峰期,去一趟都是三千多。
火車票則是兩百左右,且早就沒票了。
陳句句發語音:“現在開學了。”
徐日旸又問:“所以不想來?”
陳句句:“嗯。”
她知道如果自己想去,最貴的飛機票徐日旸都會給她報銷。
可,她确實不太想去。
徐日旸沒有回複。
她放下手機睡覺……然後,被熱醒了。
忘記開電風扇。
但也睡了大半個小時,因為窗口開着,有風穿進來。
起身一看,徐日旸依然沒回複。
也說不上,不想去找他。
隻是覺得……有點兒麻煩。
談戀愛這件事本身很麻煩。
每次聊天隻打算聊一個小時的,卻莫名其妙會聊上兩三個小時,總要打電話接電話還要開視頻,徐日旸連打遊戲都要跟她開視頻。
尤其,也,很容易影響情緒。
她會擔心和在意徐日旸有沒有生氣或者不舒服。
她真沒那麼多精力隻談戀愛的。
剛分開時,徐日旸打電話比較頻繁,經過這幾天磨合,加上徐日旸那邊也開學了,兩個人聯系的頻率穩定下來。
在學校的時候,中午可以打電話。
回家來,傍晚開視頻,控制在兩個小時内,因為她晚上還要做作業。
就這樣過了一周多。
周六中午,爸爸陳叙難得在家裡下廚,做了一道超大的鲫魚湯。
“來來來。”陳叙系着圍裙,用抹布端着白瓷盆從廚房走到客廳的桌面上,“句句多吃點,補腦子的。”
“嗯。”陳句句點頭。
開學後天氣不那麼熱,涼風從外面呼呼吹進來。
一樓潮濕容易生黴,他們在家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會開門透氣。
一家人坐在家裡吃飯,一大盆鮮美的魚湯,一道油淋青菜,一道辣椒炒藕片,一道空心菜,别說多惬意了。
陳句句在徐家園待了很久。
雖然那裡的菜更豐盛,不過她還是更喜歡媽媽做的味道,夾起空心菜就開始吃。
“小叔釣到了好幾條大魚,高興壞了。全分了。自己家反倒沒留下。”陳叙說。
“他們天天吃魚,也吃膩了吧。”李芬接腔。
“我媽還讓我今天回去給他炖魚湯呢,說陳靜最喜歡喝我炖的魚湯。”
爸爸四十,姑姑二十二歲,差十八歲,所以爸爸對姑姑也把她當小孩似的寵。
“她跟那個男生在呢麼樣?”李芬問。
“看樣子是要分了。”陳叙回答。
“談不攏?”
“談不攏。”
陳句句好奇:“為什麼姑姑要跟她男朋友分手。”
“她男朋友說想回老家考公務員。”李芬回答她。
“考公務員,之前不是說一塊兒考研?”陳句句是這樣聽到的。
“是啊,所以就産生分歧了,男的不想考。”陳叙添魚湯放到陳句句面前,“陳靜就非要讓他考,兩人考一塊兒,男的不想考就分手。”
“陳靜有點太強勢了。他倆就算一起考也未必能考得上。”
“那也不是,男生也說想讓陳靜跟他回老家結婚。”陳叙添魚湯給李芬。
“憑什麼啊?”李芬這會站陳靜這邊,“還沒結婚,讓一個女生背井離鄉跟他走,他就能一定考得上麼?”
“是啊,所以我爸媽也都支持分手,他們也都不想陳靜去外地。不過陳靜這會兒關起門來,好幾天不說話。”
兩個人停了會兒。
陳叙又說:“也不能說那個男生的想法錯,現在就業形勢這麼嚴峻,考研三年出來還真未必夠得上那個公務員崗位呢。”
“也是。”
“陳靜其實就覺得兩個人異地,考研在一塊再讀三年總是好的。”
“其實兩個人都沒定。也不定就說一定能考上研,也不一定就說一定考上公務員。隻是方向規劃不一樣而已。”李芬吹了吹魚湯,“隻不過想談戀愛就看誰能妥協,拼的是誰更愛誰,誰更離不開誰。”
“是,要是一個城市還好,男的考公務員就要異地,必須得有一個妥協,不然肯定得分。”
傍晚,陳叙和李芬有事出去了,陳句句一個人在家。
陳句句坐在書桌前,溫書溫累了,擡起頭看看窗口。
窗戶開着,偶爾有行人走過,更有新鮮空氣進來,令她一直學習緊張的大腦放松,這是她喜歡靠窗坐着的原因。
三盆放在防盜窗下方的多肉,給它們澆過水後好像好了很多。
來了微信。
是徐日旸。
徐日旸:你家之前不是在我給你買手機那個地址嗎?怎麼換了地方。
陳句句:跟你說過搬家了。
徐日旸:把新地址給我。
陳句句:?
陳句句:你是又要送我禮物嗎?别送了。
徐日旸:地址給我。
陳句句:“……”
真是拗不過他。
陳句句拿起手機發送過去:真的别送了,如果你真的想送東西,送我一點文具就行。
徐日旸沒回複。
隔了半個小時,她再次收到他的微信:出來。
?
陳句句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
不可能,不會吧?
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可還沒等深思細想,她在直覺上已經直接放下手機,打開房門,跑向了小區門口。
她家在2棟,離小區門口很近。
今天周末,也不像平常下班點,人很多。小區門口空曠的,幾乎沒什麼人,隻有道大門和保安亭。
以至于,夕陽光下的徐日旸站在那裡尤為地顯眼。
他高高瘦瘦,穿着他一整套白T恤黑短褲運動套裝,沐浴在太陽中,簡直像一尊熠熠發光的神像。
日旸。怪不得他叫日旸。
陳句句不敢置信,又不得不置信,畢竟這是她親眼所見。
明明跑到了,卻無意識地放慢了腳步。
徐日旸站在門口,行李箱直接松手矗立在地面上,環顧,直到視線跟陳句句對上。
徐日旸含笑,大大地伸張雙臂,像是要等她飛撲過來。
陳句句卻簡直有種近鄉情更怯的感覺,她呼吸微屏,可心髒在她胸腔裡砰砰加着速,甚至有種類似于心口湧出溫泉般的熱意。
她走近,停在他面前。
“過來。”徐日旸卻不滿意似的,直接拉起她的手把她帶到他身上,緊緊擁抱住她,“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很驚喜很意外。
陳句句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