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奔赴（1）
車窗玻璃暈出光影。
才剛入夏不久，就算是早晨八點，陽光也依然照耀得堪比秋日正午。
空調冷氣吹着。
徐日旸坐在商務用車的後車座，腿上放在筆記本電腦。
“徐總。淩盛的合同招标已經坐完了，發到你微信，你看一下。”身側的秘書李澤說。
“嗯。”徐日旸輕輕應了一下點頭，打開文檔。
等他看得沒什麼問題，李澤才說：“那個徐總，這周五我想跟你請個假。去參加婚宴。”
“重要的人？”徐日旸垂睫，專注公事，随口問。倒不是不允假，而是身為貼身秘書，李澤一般不怎麼參加親戚朋友婚慶之類，沒什麼必要的事一般不請假。
“初戀。”李澤不好意思地回答。
徐日旸在筆記本電腦上觸摸的手指一頓。
“從初中談起，也談了五六年，雖然分了也還是好朋友。總之婚禮還是想參加一下。”
“不過我也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去參加。徐總還記得初戀麼？”李澤健談，并不會因為上下級關系就特别注意。
徐日旸望向窗外，過了片刻才回答：“都過了七年，誰還記得初戀？我連她什麼名字都忘了。”
視線落在遠處。
公司對面的人行道紅綠燈等待路口，站着個短袖長裙的長發女孩，她雙手拎着一個小挎包，仿佛好奇似的，扭頭打量另一側。
徐日旸肩膀瞬間緊繃。
可車開得很快，瞬間就拐過了路口，無法再仔細辨清對方面容。
他放松下來。
沒那麼容易碰到。
“哦。”李澤這會兒才回應徐總的話，不過過了會兒，他才又反應過來。怎麼就是七年呢？這麼确切？
徐日旸在負一樓停車場打了個很長的商業電話。
乘電梯到一樓。
公司玻璃大門口自動開門。
門口處正站着一排人，人事經理萬達見他來，連忙介紹了下：“徐總，這是公司的一批新員工，今天剛入職。”
“嗯。”徐日旸并未在意，剛要進自己辦公室，視線掃過正中間的一個人時，腳步突然頓住。
是他坐車時，掃見的路邊等紅綠燈那個人影。
人事經理萬達見他像是有興趣似的，連忙介紹：“這是産品部的李菲和張勝，這是研發部的李萬複、徐茵和張偉，這是生物能源部的陳句句、萬慶和郭一梅。全都是一本研究生畢業的高材生。經過三次筆試和面試進來的。”
“徐總好。”他們統一打招呼。
徐日旸在最中間那個人臉上落了幾秒，沒再做任何表示，踏進自己的辦公室。
等他一走，辦公室氣氛瞬間輕松不好。
萬達招呼行政小梅：“小梅，來來，趕緊帶他們去工位。”
公司新來了一批員工，又分到一塊兒坐，正經了不到幾分鐘，發現沒人看管，心思熱絡地很快就轉過椅子，扭頭跟人聊天。
“诶，你是哪個部門的？”
“研發部。我叫李萬複。”
“我叫李菲。”
大家一一介紹起來。
“我叫陳句句。”陳句句轉過椅子。
“我去。公司總經理好帥啊。”徐茵說，“之前她們跟我說，我還不信。她們都說我來這賺翻了，有帥哥看。”
“是啊。董事長親兒子。”
“董事長本來就很帥，之前員工培訓的時候看到過一回演講。就算老了，也超有魅力。”
“哈哈。”
“董事長兒子怎麼會來這裡？”
“培訓呗。董事長總之老早就訓練他接班了。公司每個分公司都輪換半年。我聽說，這個分公司之前的總經理好像貪污吧，安排進了一大票親戚進來占位置，把這分公司都變成他們家的了，董事長兒子專門來，就是要大刀闊斧地清人。”
“怪不得。”張偉恍然大悟，“我說萬經理怎麼特地介紹我們，還說我們是高材生，經過了筆試面試。”
“之前鑽空子做假簡曆招的人太多了，現在都搞不清誰是真的誰是假的。”
“那我們來這公司，是不是也不算差，清掉了一批老人，說不定新人就有位置了。”
“哎，你們是分配來的，還是自願來的？”
分公司呈報假簡曆帶親屬這件事，今年日旸集團統一全部由總公司校招，進行半年的管理培訓，分配給各家分公司。
“分配來的。”
“分配。”
“我也是分配來的。”
這個公司不是核心部門，大部分管培生都更願意留在集團，所以基本都是分配來的。
陳句句沒回答。
“诶，這個總經理有沒有女朋友啊？”徐茵問。
“你想打他的主意啊。”
“問問嘛。”
“聽說沒有吧。不過聽說追他的人很多哦。”
“那當然了。他有什麼興趣愛好嗎？”
“不知道，好像是陶藝吧。”
“陶藝？”
“就是那個下班了後有人看見他經常出現在那種陶藝館裡，一個人坐在那做瓷器。”
“好安靜的愛好啊，沒想到是個這麼有情調的人。”
他們本來一紮堆在聊八卦，見到萬達從後方辦公室推開門出來，連忙坐正身體，轉回椅子，各回各位。
等萬達敲響總經理辦公室門進去後，他們再回頭，互相笑笑。
研究生剛畢業，雖然之前經過了半年培訓，也還是跟學生似的學習而已，這次是正式入職，工作第一天，都有些興奮。
總經理辦公室内。
萬達說：“徐總，這次清員計劃的名單都在這裡了。簡曆都查證過了，還有員工這幾年的kpi記錄。有些表現其實還可以的。”
徐日旸點點頭，視線對着左側方大屏幕的采購核銷表格，又想起什麼：“你把這次新員工的簡曆都發我一份。”
“好。”萬達走出去。
不到五分鐘，徐日旸就收到了這次新進管培生的簡曆郵件。
徐日旸點到陳句句那一份。
簡曆大差不差，前面寫得都是出生年月民族學校之類。
徐日旸往下滑過。
陳句句讀完大學，保送學校的研究生，拿了很多獎學金，還是優秀畢業生，一如既往地課外活動不多，大四開始就跟導師發表了不少論文。
顯然她在大學的主要活動還是學習。
興趣愛好沒寫。
未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