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璇感歎:“看來,她是真的恨你。你倆以前感情那麼好,何至于此?”
莊艾忍長歎口氣:“我也不懂啊。曾經倚我何重,如今待我何酷!”
黃璇沉默了會,說:“我爸教過我,同事就是同事,跟朋友是不一樣的。”
莊艾忍點點頭:“杜子明以前說,我跟陳淩厲其實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早晚會走散。我曾經不信,現在看來,好像全世界都知道我和她走不遠,卻偏偏我一個人不知道。”
黃璇:“說白了,你們不過就是因為考公務員進了同一家單位認識了,所謂的緣分也就僅此而已,再多的,都是強求。”
莊艾忍:“可不是嗎?那些我以為的歡樂,最終都成了現在所有痛苦的根源。張淺淺也好,溫雅也好……我常常想,如果當初沒有跟陳淩厲那麼好過,現在的我們會不會相處起來更加輕松快樂,最起碼,不會互相埋怨,互相記恨……”
黃璇:“可惜沒有如果啊!人與人的相處就像畫畫,在一張白紙上潑墨創作,潑灑的時候随意灑脫,卻忘了人生這幅畫上的每一筆是不能擦除不能重來的。”
莊艾忍:“是啊,我與陳淩厲相交的底色已經一塌糊塗,做什麼也都于事無補。我都在想,以後要怎麼面對她,權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嗎?好像我自己又做不到。”
黃璇:“小孩子才會為人際相處這種事糾結輾轉哭哭啼啼,因為他們尚有着赤子之心,笃信坦誠待人,人必坦誠待我。呵呵,我小時候因為一個好朋友的誤解,失眠好幾天,還去跟人家道歉……可成年人再不會這樣,成年人最懂進退分寸,告别不再是聲嘶力竭依依不舍,隻剩□□面的漸行漸遠。艾忍,你也是成年人了,既然多說無益,那就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各自安好吧。”
莊艾忍沉默許久,點點頭:“我知道。”
黃璇:“不要寄予過高的期望,也就不會失望。同事而已,在機關單位,能少一個敵人就少一個。”
莊艾忍默不作聲。
黃璇:“好啦,不要再想啦。你現在最重要的難道不是怎麼把電動車開回來嗎?我剛進小區的時候,還是那個老譚在值班啊。”
莊艾忍:“我打聽了一下,他值白班到晚上十點。大不了我晚上十點後再去把車開進來。”
黃璇:“你這是采取‘惹不起,躲得起’戰略嗎?那明天後天大後天可咋辦?一直躲下去啊?”
莊艾忍:“不啊,我今晚把車開回來,以後就不開車上班了,走遠點坐公交嘛。他們不是信誓旦旦的說會規範院内停車嗎,我就天天帶着我的相機,隻要有車車尾朝外邊了,我就拍下來,找管委會去!我吵不赢他們,我煩死他們!”
黃璇:“……你确定,這有用?”
莊艾忍歎口氣:“我知道,如果他們真的決心要針對我,我就完全沒有辦法。可是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氣嘛,我以後上下班就盯着院裡的停車狀況,投訴一次是一次呗。”
黃璇:“……你這是想投訴物業呢,還是想投訴那些停車不規範的業主呢?你要是這麼幹啊,你就得罪很多無辜的人了。”
莊艾忍心裡一驚:“啊,是嗎?……對哦,那……難道就這麼算了?好不甘心啊!”
黃璇笑道:“唉,這個時代,信息是王道。你不知道西城有一個物業管理總部嗎?他們建立了網站,可以受理郵箱投訴。你寫一封郵件,把事情說清楚,拍照這個事呢,你也可以繼續做,但是目的不是針對那些停車的業主,而是針對這邊物業處事不公。”
莊艾忍:“還是你考慮周全!哎 ,沒有你,我可咋辦呢!……”
莊艾忍等到晚上快十點,從小區裡走出來,到單位把自己的小閃電開回來了。停車的時候,就發現周邊好幾輛車車頭朝裡車尾朝外,她用相機拍了下來。上了樓連夜寫了封郵件,并且把照片作為附件,一并發送到了西城物業管理總部的郵箱裡。
早上上班的時候,又發現幾輛“停車不規範”的車,莊艾忍拍了下來,直奔小區管理委員會去了。
說到做到!管他呢,就算這什麼張主任不處理,每天惡心惡心他也是他應得的!
莊艾忍現在覺得自己像是複仇女神一樣,怒火沖天!
看到莊艾忍,張主任臉色不好看,但自知理虧,也沒多說什麼。
老是被人教導,不要惹事,要忍耐!
忍什麼忍!我退三分,别人就要進一尺,甚至一丈!說到底,碰到人,還能相互禮讓,碰到牲畜渣子,對他的禮讓就是對自己最大的侮辱!來吧,那就相互傷害吧!
放下思想負擔,莊艾忍覺得整個人都輕松多了。就像昨天到張書記辦公室大鬧的那群幹部一樣,誰都是被逼無奈才敢豁出去,而一旦豁出去了,全世界都得讓道!——這個世界,你足夠瘋癫,他人就足夠畏懼,因為畢竟沒有人想死在瘋子手裡。
哈!
莊艾忍嘚瑟了一早上。
領導們忙着開會,估計就是為昨天下午的“名場面”。各辦公室的辦事員們各忙各的。
莊艾忍送文件時,碰到莫盛琪、陳淩厲和劉苗……
如果不是昨天有老幹部們來張書記辦公室大鬧一場,今天莊艾忍又會是怎樣一個結局?!
她們合起夥來出賣莊艾忍的時候,就沒給莊艾忍留下退路!
想到這裡,莊艾忍便擡頭挺胸,保持高昂的精氣神!雖然不是明面上撕破臉,其實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了。既然你不仁,就别怨我不義。今後,誰也别想再利用、栽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