斤羽不知道小區住宅樓的窗戶後,有那麼多雙眼睛看着自己,很是閑适的坐到涼亭裡,還順手拿了個桔子剝開。
池宇想了想說道:“你說,有沒有可能,周孟兩個人在廣林的時候,就已經參與了走私活動,比如說分發貨物。”
斤羽眼睛一亮,“對哦,有可能,否則一個大學生去深城,按理來說找工作不算難,怎麼也不該跑去摻和走私的事。”
池宇點頭,“确實是這樣,我查過,我母親92年遇害,化工廠92年末開始下崗分流。當時第一批名單,是沒有周四化的,他是技術員,還是大學生,說實話,怎麼裁也不會先裁他。”
是周四化自己主動要求的,說他年輕有學曆,可以去外頭找活路,可年紀大的人在工廠幹了一輩子,什麼都不會,去外頭能幹什麼呢?
這事當時可是感動了很多人,紀錄片裡,都有老員工提起這一段。
“一個國營企業的技術員,還有大學文憑,我不太相信他去深城忽然就堕落成為犯罪份子。除非,他一早就是了。”
斤羽把桔子扔進嘴裡都忘了嚼,想說話才想起來嘴裡含了桔子,趕緊嚼巴幾下吞掉。
“你的意思是不是,周四化在舊倉庫裡藏了走私的貨品,被你媽看到了?”
池宇很是欣賞的看了她一眼,他喜歡跟斤羽聊天,就是因為,他們之間,誰說了上句,另一個就能很快接下句。這種默契帶來的快樂,真的是一種享受。
“說得通,又說不通。”斤羽仔細捋了捋,确實如池宇剛開始所說的那種,邏輯走不通。
“打個比方,你媽看到了什麼,一般來說會去報警,退一萬步也會告訴你爸,但她什麼也沒說。有一種可能,就是周四化求她不要說出去,并且用某種行為打動了她。”
池宇正是這麼想的,世人對于走私類的犯罪行為,其實沒有那麼大的,明顯的惡感。也會因為買到走私過來的便宜貨,而感到竊喜。
如果周四化說自己的父母重病需要錢,或是類似的理由,是有可能說動陳淑芬放他一馬的。
“邏輯到這裡,就說不通了,如果我母親同意放他一馬,他就沒必要再殺人。況且,倉庫在我母親遇害前,就已經燒成白地,就算我母親改變主意去告發,也沒了證據。”
這就是邏輯不通的地方。
“你覺得是周四化殺害了你的母親?”
“我不知道,事實上,來廣林之前,我看誰都像是嫌疑犯。”
連個懷疑對象都沒有,那麼所有人都是懷疑對象。
斤羽把剩下的桔子都塞到他手裡,“吃吧,很甜。”
池宇沖斤羽笑笑,塞了一瓣到嘴裡,驚訝道:“真的很甜。”
“切,以為我騙你呀。”
池宇想說,你又不是第一回騙我。在單位裡,酸桔子酸蘋果,你都騙我多少回了。
“這可是我媽買的,要是酸的,她能返回去砸了别人的攤。”斤羽一臉驕傲。
池宇滿頭黑線,這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嗎?
斤羽回到家,看到父親一臉複雜的看着她,還問她,“桔子是不是很甜?”
“當然。”
可是為什麼,父親的臉卻很酸。
“别理他,池宇這孩子,在廣林也沒個親人,你有事多照顧着他一點。”聞莉給女兒派任務。
“放心吧,他本來就歸我罩。”
之前還想過,讓女兒來工廠接班,現在又覺得,女兒在單位有人管着,可能更好一點。
他可不确定,自己管不管得住女兒。
去省城跑業務的人,個個折戟而歸,罵罵咧咧回來訴苦。
領導也沒想到,百分之十的提成,也沒人能談一單項目回來。
“不是我們談不成,是人家要在省台放,在我們台裡放,不作數。”
拍紀錄片沖着的就是企業家的虛榮心去的,錦衣豈能夜行,必須昭告父老鄉親。
可是拍完了,不能在省台裡,在廣林放有誰看呢?他自己都看不到,更别提親朋好友。
也有人去跟省台談過合作,但這種事,省台直接搶走,根本連個解釋都不用給你。你有的他們都有,合作什麼,你有什麼資格跟人合作?
“是啊,我有一單都快談成了,去跟省台談合作的事,他們直接給我截了,我回來之前聽說合同都跟人簽了。”
那叫一個怨聲載道,叫苦連天。眼看能賺到大額提成,結果就這麼飛了。
林莫兮偷偷去看斤羽,其實早在她預料之中吧,故意放出風,讓他們去跑業務,然後看他們灰溜溜回來,還沒人能怪到她頭上。
斤羽對同事們的抱怨從左耳進,右耳出,根本不往心裡去。
誰叫他們忙出忙進,給台裡創收的時候,他們酸言酸語,唧唧歪歪,覺得容易就自己試試呗。
提成也有了,現成的案例也有了,你跑不下來,那可是你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