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台肉眼可見的喧嚣起來，就連斤羽組裡的一些人，都開始蠢蠢欲動，四處串聯。

有人私下找到斤羽，問她的調動安排。

斤羽故意道：“我要是不走呢？”

有人表示自己也不走，有人神情閃爍，也有人無所謂。

“現在組裡大緻有三類人，一類是跟着節目走，節目在哪兒，他們就在哪兒。一類是我在哪兒，他們就在哪兒。最後一類，就是鐵了心想調去衛視。”

斤羽沒辦法跟同事去聊這些，隻能說給池宇聽。

“第一種談話，願意走的我就帶，第二種全帶，最後一種，我一個都不要。”

其實斤羽站在員工的立場，完全能理解所有人的選擇。每個人都得為自己的人生負責，這沒什麼不對的。

但斤羽也有自己的立場，她去一個新單位，全新的環境，全新的人事關系，還想打出一片天地快速立起來，就得有自己的團隊。

她能信任的，當然是自己人。

你說第三類人裡，要是有特别能幹的呢。

其實在中國這個教育内卷的環境之下，能夠考上大學順利畢業的大學生，有多大區别呢？

區别肯定有，但絕不是天差地别。

天差地别的隻有兩點，一點是出生，另一點就是機遇。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打算，斤羽也不例外。

許盼已經知道，自己會跟着餘寶成去衛視，而斤羽反而要被留在電視台。

她得意的數度從斤羽面前路過，發現斤羽眼角都沒給她一個，氣得直翻白眼。

中午吃飯的時候，更是端着餐盤，故意擠到斤羽對面坐下。

“斤羽，咱們有些日子沒見了。”

見斤羽不說話，許盼臉上的笑意更甚。

“以後怕也是難得再見一面，你應該知道吧，名單上沒有你的名字。”

“咱們好歹同事一場，以前的事呢，我就不跟你計較了，咱們握手言和吧。”

許盼自以為這就是強者的姿态。

斤羽笑吟吟的看着她，看不出一絲羞惱的神色，笑得她心裡發毛。

“你笑什麼？”許盼不悅道。

“小人得志，不好笑嗎？”

斤羽還沒開口，坐在斤羽旁邊的鐘潔，先說了出來。聲音不輕不重，不急不緩，剛剛好。

“你……”許盼指着鐘潔，“跟錯了人，拍馬屁有什麼用？”

“拍馬屁的人，永遠都不會懂，什麼叫革命友誼。”蘇岩推了推他的眼鏡，冷靜的說出事實。

許盼恨恨看着他們，端着餐盤，氣呼呼換了地方。

任命來的那麼猝不及防，塗興業任命為深城衛視的台長兼總經理。沈台長的辦公室，整整一天，沒有一個人敢靠近十米以内。

沈台長成了一個巨大的笑話，雖然沒有人敢當着他的面說一個字，但背後的議論，哪裡少得了。

尤其是之前算好了準備跟着走的名單上的人，全部落空，為了上名單的打點，競争，原本是潛在水底的炸彈，隻要走了，就會自動清空。

但如果走不了，這些炸彈就會直接爆炸，一個處理不好，可能會連帶着将所有人一起炸上天。

矛盾小規模的爆發着，本來就走不了的人，嘲笑那些落了空的人。

之前被競争擠下去的人，更是開始肆無忌憚的嘲笑。

斤羽的項目組，算是最平靜的地方，想走的人找關系也沒在組裡宣揚過。此時隻要保持低調，就沒人知道他們曾經的努力。

沈台長到底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知道自己必須做出決斷。如果這件事處理不好，他的職業生涯就會直接斷送。

留在深城電視台這個選項不用想，劃掉。事情辦成這樣，他留下來，就要面對下頭員工無盡的怒火，以後再想他們那麼聽話，怕是難了。

一個指揮不動下屬的領導，是當不久的。

他将退回的東西，重新送了回去。

深城衛視不行就不行，他也不糾纏，換個城市隻要是衛視，行不行。

那當然是可以的，他的資曆隻要不挑地方，還是很容易辦到的。

光空降一個領導有什麼用，當然得帶一批人手過去。但很多來的早的，已經在深城安家，去異地工作根本不在他們的選項當中。

能當上領導，工資多少根本不在考慮的範圍裡。但對于普通員工來說，就非常重要了。

深城的工資是獨一檔的，尤其是在零幾年的時候。這麼一對比，就更沒人願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