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柏一下午都在思考這件事,除了章鵬之外,她不太清楚還有誰想競争做班長,如果她知道了,肯定會幫這個同學拉票。
但她并不知道誰打算參選。
她想了半天,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阻止章鵬。
放學回家路上,盛柏坐在副駕上和爸爸抱怨:“他這樣肯定能當上班長。”
盛柏爸爸作為在業内小有名氣的廣告設計師,但哪怕做生意也帶着藝術家的傲氣,對此很不解:“正常拉票就行了,為什麼要這樣做?”
盛柏歎氣:“他就是官迷,所以就算‘賄賂’,也想當上班長,如果他渴望做班長是為了鍛煉自己的組織能力,或者想為同學做好事,我都可以理解。”
安靜坐在後排的姜玚望着前排暢聊的父女二人,他一直很羨慕盛柏有祝阿姨和盛叔叔這樣的父母。
鄭老師也很好,隻是姜玚還想要更多陪伴,但他也很清楚,如果媽媽把精力投入家庭比現在更多,就寫不出太多論文,做不了博士導師,他為大學教授的鄭老師而自豪。
繼父也很不錯,能愛屋及烏待他如親子,隻是姜玚心裡明白,一旦遇到他和媽媽利益沖突的事情,爸爸會選擇妻子,而不是他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繼子。
至于親生父親,姜玚隻能安慰自己,和更爛的父親比還算湊合,至少逢年過節都會給錢,順便問兩句他的學習和生活,再多的,他也不奢求。
看着盛柏和盛叔叔一路聊個不停,姜玚又有些輕微的失落,過去放學回家路上,他和盛柏都坐在後座,盛柏和他一直聊天,鄭老師也不太介入他們的話題,隻是偶爾問兩句。
但盛叔叔很話痨,比盛柏的話還多,時常盛柏講着學校發生的事情,盛叔叔就又聯想到其他事情上了,把話語主導權奪了過去。
姜玚發現盛柏和盛叔叔觀念不同,有時也聊不到一起,她會直接擺出不高興的臉色,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要辯服盛叔叔的好勝心,還要嗆嗆幾聲。
就在姜玚打算附和盛柏兩句,幫她“赢”過盛叔叔時,她自己就讓盛叔叔找不出更好的反駁了。
姜玚更加失落。
盛柏的心思還在選班長這個事上,周末又和父母聊起來,他們都鼓勵她嘗試一下。
盛柏爸爸用國外的選舉勸她:“至少會有兩個派别,民衆都聽一聽,才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如果隻有一個,為民衆着想倒沒什麼,大家基本上還算滿意,但要是隻想着自己掌握權力和财富,那麼老百姓就會很慘。”
“你既然想鍛煉自己,我當然支持你,但課代表也要競争,和班長沒有多少區别,都要發言,那為什麼不去競争班長呢?”祝老師問道。
盛柏可以理解爸爸講的東西,她還是更被媽媽鼓舞,但依舊很猶豫。
周一午休的時候,姜玚把和俞珊聊天的盛柏喊到一旁,兩人單獨相處,他才開口:“盛柏,你就去和他競争。”
盛柏還在遲疑:“程旭清說我不夠活躍,開學一周沒多少人記得我,我去競争不是自取其辱嗎?”
“一定也有同學和你想法差不多,最後隻能接受他做班長,你要站上台發言,但你要是不去和他競争,他就輕松當上了,失敗不是關鍵,你又不在意這些東西。”姜玚認真說道。
盛柏看着姜玚:“你的意思是,我看不慣,就自己去争奪話語權嗎?”
姜玚堅定點頭,他發現盛柏能在親近的家人和朋友面前發揮她的辯才,卻不敢在更大的舞台表現,可是她有這個能力,他不希望她的才能被浪費。
盛柏沉默地思考着,她緩緩點頭:“我會去的。”
姜玚露出清淺笑容,又很失落:“可惜咱倆不在同一個班,不然還能看着你上台發言。”
盛柏失笑:“我會給你講的。”
“現場和轉述不一樣。”姜玚認真道。
“确實不同,但這有什麼好看的?”盛柏無奈道。
她揮揮手,回到女生的房間,和俞珊聊了聊,躺在架子床上簡單寫了兩句發言稿,這才閉眼休息。
下午最後一節課,楊老師來到班裡,先講了講最近學校的安排:“在國慶節前那一周,我們要去外面軍訓,然後是運動會,還有社團招新,我很希望大家能在學習之外多參與一些活動,附中提供了很多機會,大家要珍惜。”
楊老師的說教告一段落,才開口說道:“那我們現在開始選班幹部吧,從班長開始吧。”
章鵬第一個舉手,楊老師就讓他先上台發言。
章鵬的長相并不難看,也算是五官端正,但他一開口,盛柏就覺得他很像老油條,她上大學時遇到過這類人。
盛柏有一次參加活動遇到學生會主席和輔導員,活動舉行完這兩個男人就拉着其他人一起聚餐,他們要喝酒,還要勸酒。輔導員升職速度很快,學生會主席畢業後考公順利,好像也備受領導重視。
盛柏并不覺得有野心是錯誤的,她隻是不喜歡這樣的谄媚。
章鵬的發言沒什麼出奇的,就是講一講冠冕堂皇的話,最後再拉一拉票,讓大家投他,台下發出一陣會心的笑聲。
他發言結束後,楊老師繼續問還有沒有人競選班長,盛柏深吸一口氣,舉起了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