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柏盡管嘴上嫌棄姜玚總要和她一起行動,還是心軟的在練毛筆字時把人喊來。
“你不是說要在一旁打遊戲嗎?你玩你的吧,我在餐桌上練會兒字。”盛柏把毛氈鋪開,再把宣紙攤平,用鎮紙壓住。
姜玚不多會兒抱着一個筆記本電腦過來了,在盛柏對面坐下。
“新電腦?”盛柏把爸爸給她的新毛筆用水潤開,然後在前兩天爸爸用過的硯台裡又加了些新墨水,她再用毛筆沾滿墨水,在硯台邊沿把多餘的墨水擠掉,手臂抵着桌子邊緣,握好筆,盯着字帖上第一個字的結構看。
姜玚點點頭:“剛換不久,這筆記本也能帶動配置比較高的遊戲。”
“叔叔阿姨真好。”盛柏随口感慨,她看好了《九成宮醴泉銘》第一個字,開始下筆練字。
盛柏不是沒有學過毛筆字,爸爸教過她,但是沒練幾天就犯懶了,以前就學的是歐陽詢的字。
現在依舊練這本字帖,還是覺得很無聊。
盛柏寫滿了一小頁宣紙,就煩得不想繼續練,拽着姜玚聊天。
姜玚這兩天一直在玩《爐石傳說》,很沉迷,一有空就打開了這款遊戲,不過盛柏和他聊天,還是會老老實實停下遊戲。
姜玚笑了起來:“你一直以來就很讨厭重複的事情,像背課文和單詞都不怎麼喜歡,練字确實比較枯燥。”
“這麼說來好像是啊,做不同的數學題對我來說都比背書要好玩一點,但是也不能不練字啊。”盛柏歎氣。
姜玚想了想,在電腦上搜了搜:“果然有!”
“什麼啊?”盛柏疑惑。
“網上有這種字帖,把同一個書法家不同字帖裡的字拼成另一篇文章,可以拼成要背誦的課文,這樣你順便能再記記,不過有的拼不全,但都是同一個字體,你家有打印機吧,我給你印出來。”姜玚說道。
盛柏爸爸在家有時要打印工作的資料,在客廳的台式機旁有一台小打印機,姜玚一邊操作,一邊好奇問道:“今天周末,叔叔阿姨沒在嗎?”
“我爸是工作,我媽是和朋友見面。”盛柏又問他,“鄭老師今天還要去大學吧?”
“嗯,不過我爸在家。”姜玚把剛打印出來的溫熱的紙張整理好。
盛柏接了過來,想了想,還是直接地問道:“你平時周末不也經常和叔叔兩個人在家嗎?沒什麼不同吧?阿姨還沒出國交流呢。”
姜玚很無奈又感動:“确實沒什麼不同,你多慮了,我沒那麼脆弱,再說了,今天不是你叫我過來的嗎?”
“好吧,是我小題大做了。”盛柏沒好氣道,“算了,你調整好就行了。”
她又低頭看看打印的字帖,姜玚選了陶淵明的《歸園田居·其一》,是這學期要背的古詩:“謝了啊。”
盛柏看着“性本愛丘山”笑了笑:“說起來,我小時候不太喜歡陶淵明,後來才能理解他的詩歌,不過他自己真能做到嗎?”
“你一直喜歡李白和蘇轼那種風格,我是不喜歡不好背的,寫太多字的作者。”姜玚忍不住笑了起來,“我以為你是寫得好的都喜歡,居然也有不喜歡的詩人啊。”
“現在是這樣,我說的是小時候,那會不能理解什麼是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我以為靠個人努力什麼都能做到,為什麼窮就不能兼濟天下了,現在大概可以理解了,人的性格決定了命運,人也無法和時代抗争,最後隻能選擇避世。”盛柏笑道,“不過古代多少文人能做到真的接受這點呢?李白也不能免俗啊,但這個就是個悖論,仕途通達的文人無法成為詩人。”
“文章憎命達啊,這話真沒有錯。”姜玚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