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力也是魅力的一部分,這丫頭一看就眼光高,追求者也指定少不了,你可上點心吧。”
心裡的大石頭終于落地,賀曉潇灑地揮了揮紗巾,離開前再三叮囑:“我現在得去工廠一趟,你記住媽說的話啊,管好你那張破嘴,别給人姑娘吓跑了。”
喬纓臉上挂着笑,嘴角都有些僵硬了,點頭稱是,繃住表情和她告别。
好不容易送走了這尊大佛,她癱倒在總裁專屬座椅上,琢磨着該怎麼合法合規把這棟别墅弄到手。
畢竟在喬家生活了這麼多年,她深知這些有錢人有的是力氣和手段。
到時候要是事情敗露,裴家反告她一手敲詐勒索,她就隻能喜提銀手镯一對,退網變落網了。
啧,人與人之間這岌岌可危的信任感。
貪心不足蛇吞象的故事見多了,喬纓并不覺得自己和裴硯知的關系有好到予取予求的地步,更不覺得自己那點小伎倆能把他糊弄過去。
看來是時候找幾個傍上金主的撈男同行們談談心,打聽打聽軟飯硬吃的技巧了。
畢竟這種業務還是他們比較專業。
喬纓認命地歎氣,坐直身體繼續翻看昭星的資料。
按照以前讀劇本的習慣,她照例打開手機上的音樂播放軟件。
不出意料的是,裴硯知的賬号裡果然隻有一個叫【工作用】的歌單列表。
嗯,符合他工作狂的人設。
喬纓以為歌單裡是霸總裝逼必備的高雅古典樂,或者是什麼提升專注力的白噪音,便毫無防備地點了進去。
指尖觸碰播放鍵,霎時間,一陣清心寡欲的空靈梵音在偌大的辦公室裡飄蕩回響。
高雅,确實高雅,有點太高雅了。
喬纓傻眼。
不是,誰家好人上班聽《大悲咒》啊?
總裁這份工作原來這麼苦的嗎?
京市的另一側。
見面會的後台化妝間裡,裴硯知正聽着喬纓歌單裡的金屬樂,任憑化妝師在自己臉上塗塗抹抹。
從醫生那兒了解完喬盛合的情況後,因為ICU暫時不能家屬探視,裴硯知覺得無趣,便也不想再多待。
正好喻季年打來電話說下午有一場電視劇的粉絲見面會,直接把他從醫院接到了現場。
等妝造完成後,裴硯知才得空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一打開就是喬纓那先斬後奏的馊主意。
他目光格外平靜,注視着那兩條消息,緩緩打出兩行字:
【Dioretsa:别放洋屁。】
【Dioretsa:這裡是中國。】
喻季年打量着他的臉色,以為他是看到了網上的消息,嗫嚅道:“那個……纓姐,待會兒記者的提問,可能會有人刁難你,注意管理好表情。”
裴硯知擡頭,“什麼?”
說起來,這部劇也算得上喬纓最近被大規模黑的原因之一。
她和新晉流量肖竹逸分别擔任男女主演,從劇播開始男方團隊就一直想炒cp,四處下水軍假裝路人嗑糖。
見喬纓半點不配合後,又大肆舞起了體面人設,明裡暗裡指責喬纓想要解綁獨美,不敬業沒道德。
經這一挑撥,cp粉果然怒了,紛紛化身男寶媽為自己的好大兒鳴不平,罵喬纓掀桌咖不顧觀衆死活。
而喬纓的粉絲也不甘示弱,嘲笑說憑什麼要給你家醜男吸血,一時間撕得腥風血雨。
一見輿論導向是順風局,肖竹逸也趁機放出了黑通稿。
說是男女主之所以感情線模糊,是因為喬纓耍大牌删了全部的親熱戲,所以最後連個手都沒牽到。
有好事的人跑到喬纓微博評論區貼臉開大,問她是不是真的,為什麼要删掉戲份。
喬纓隻輕輕巧巧回了四個字:“我嫌惡心。”
這下可謂坐實了男女主演不和的傳聞。
劇方一看事情越鬧越大,便緊急加了這場主創見面會。
劇快播完,他們巴不得再添一把火炒炒熱度,所以勢必會在今天搞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動作。
與此同時,喻季年也覺得喬纓被罵得非常冤枉。
倒也不是出于利益相關方的原因,其實那些所謂的感情戲份,本來就是肖竹逸為了炒cp私自加的,删掉并不影響主線劇情。
不如說多虧喬纓堅持己見,才讓這劇本不至于被改得面目全非。
從觀看體驗上來說,反而是删除後的劇情更流暢,點到為止的留白和朦朦胧胧的暧昧感也是觀衆能嗑生嗑死的最大原因。
比起肖竹逸加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油膩感情戲,高到不知道哪裡去了。
而且肖竹逸這個人,演技稀爛不說,還是圈子裡出了名的靠屁股上位,極度的精緻利己,和他合作過的演員沒有一個不被他扒層皮敲骨吸髓的。
喬纓這般眼睛裡容不得沙子的大小姐,自然看不慣這種人。
本來肖竹逸就是搶了資源空降的男一号,要不然她根本就不會答應來這個劇組。
聽完喻季年略顯憤慨的陳述,裴硯知若有所思地看向鏡子中的臉。
工作人員敲了敲化妝間,通知他上台。
裴硯知不适應地提了提裙擺,然後一臉淡定地推開門走了出去。
同樣做完妝發的肖竹逸和他的經紀人李靜正站在走廊,猝不及防和他打了個照面。
兩撥人馬狹路相逢,對面的肖竹逸先是陰陽怪氣看了他一眼,嗤笑道:“喲,這不喬大明星嘛?怎麼,貞潔烈女裝不下去了?這會兒不去陪金主,倒想起來劇宣了?”
李靜也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不屑地翻翻白眼,幫腔說:“學着點吧,人家背景深,可不靠這些,肆無忌憚得很,咱老老實實打工的人可比不上人家。”
事實上,等這周播完大結局,肖竹逸接檔的将是一部預熱很久的雙男主劇。
李靜忍不住在心裡一陣陣發笑,等她的肖竹逸靠賣腐美美飛升頂流後,看她喬纓還怎麼繼續嚣張。
裴硯知卻懶得聽這兩人放屁。
他腳步不停,從他們身邊高貴冷豔地掠過,捏着鼻子微微蹙眉,嘲諷道:“一隻老鸨一隻鴨,本事不多,譜兒還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