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誰?”
面對陳意芝的诘問,裴硯知仍舊保持着鎮定。
他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疑問眼神,回答道:“為什麼這麼說?我今天有什麼問題嗎?”
說完他細細回憶了一下,除了罵人的次數比較多以外,倒也沒什麼反常的行為。
難道是他判斷錯誤,喬纓平時其實很有素質來着?
陳意芝觑起眼睛,凝眸看了他兩秒,忽然一巴掌拍向裴硯知的肩膀,緩緩綻開一個微笑,興奮道:“你幹得好啊!”
裴硯知:“?”
“節目組本來想讓你和謝燃來襯托方岩和溫煙婷的,沒想到你一個人把戲份全都搶了過來。”
陳意芝十分欣慰,說:“不僅打臉了裝逼犯,說的東西也很專業,難怪你不讓事先寫稿子,看來是早有準備啊,不錯不錯。”
“原來喬……我和謝燃是一個檔次的嗎?”
裴硯知難以置信,連和喬纓互換身體時都沒像現在這麼讓他震驚,甚至還有一絲恥辱。
陳意芝見他這樣,意味深長地歎了口氣。
在很大一部分人的眼裡,漂亮的女人都沒大腦,隻懂愛美和傻笑,娛樂圈的漂亮女人更甚。
雖然這圈子裡的人确實一言難盡,但喬纓吧,她屬于第二種情況。
“你知道的,以你的學曆,在娛樂圈這種遍地文盲的行業,不說橫着走,但至少也勝過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能發一輩子的通稿吹。”
她歎了口氣,語氣幽怨:“以前工作室也想按照學霸人設的路子給你營銷,但你吧,非不讓!非說這樣會讓高考三百分的沈頤感到自卑!還說沈頤就喜歡智商不高的傻白甜,每次你倆一同框,你就把自己把往傻了演,久而久之,大家自然會覺得你和謝燃是一個檔次的白癡。”
裴硯知一時語塞,沒想到喬纓為了那樁該死的婚約居然犧牲這麼大,
他捏捏眉心,表情凝重地說:“……以後不會了。”
“哎呀,我都猜到了。”
陳意芝擺擺手,“我一開始以為你是精神分裂,要不然為啥人前對沈頤那麼好,人後又罵他趕緊去死。後來仔細想了想,感覺你應該都是裝的,今天總算是知道了原因。”
其實她和喬纓很早之前就認識了,當時喬纓剛進圈沒幾年,在劇組裡客串了幼年時期的女主角,而陳意芝則是男一号的助理。
後來十幾年過去,喬纓因專注學業在娛樂圈銷聲匿迹,她也從小助理混成了大經紀人,當年的男一号也從籍籍無名搖身一變成了頂流,一時間風光無兩。
一般這個時候,不出意外地要出意外了。
男一号被人舉報偷稅漏稅,而且因為私生活混亂,各種黑料滿天飛,上市在即的公司急需一個背黑鍋的人。
于是,和男一号一番商量後,公司決定将毫無背景的陳意芝開除,又怕她蓄意報複,将她在業内軟封殺,四處碰壁。
正在陳意芝走投無路之時,喬纓找了上來,讓她當自己的經紀人,還說會幫自己報仇。
起初她是不信的,一個大學剛畢業的小丫頭,在娛樂圈這種腌臜地兒能翻出什麼花來。
然而事實是,僅僅一周之後,她就看到了男一号因為□□被抓的藍底白字公告,前公司的資金也莫名被法院凍結查封,上市計劃一拖再拖,後來被沈氏旗下的娛樂公司低價收購了。
相識多年,陳意芝知道喬纓的家庭情況挺複雜,本人防備心也很重,不愛向工作室的人透露這些事情。
要不是剛才周瑾的直播,她還不知道喬纓和沈頤還有這一層關系。
她打開平闆,給裴硯知看了看各大社交平台的熱搜。
方才的片段已經大範圍地傳播開來,營銷号和各種KOL為了熱度都緊急寫了稿做了視頻,開始逐幀分析這場空前絕後的直播。
“還有剛剛那事兒,你不摻合周瑾和溫煙婷是對的,本來和你也沒關系。”
陳意芝找出幾人爆發沖突的那一段,給他分析道:“怎麼說呢,雖然是阮綿綿自找的,她被罵也屬實大快人心,可一旦觀衆們上頭的情緒開始冷卻,配合上理中客水軍,難免會被阮綿綿扣上個霸淩、厭女的帽子。”
普通人這樣做沒問題,甚至還非常解氣,但聚光燈下的明星,一舉一動都得被放大審判。
像這種場合,隻要和自己無關,能不摻合就不摻合。
裴硯知一邊聽着公關課,一邊在手機上打着字,心不在焉地問了句:“剛剛自曝和沈頤有婚約,這對我有影響嗎?”
“當然有影響,這些年他和阮綿綿給你扣的屎盆子,都能翻倍趁機扣回去了,咱們這把,妥妥的順風局。”
陳意芝志在必得地拍拍胸脯,越發覺得喬纓人不可貌相,就差喊一句主聰慧了。
還得是喬纓想得周到,早早立起了深情舔狗的人設,她前期表現得越是誇張,後續對沈頤的反噬越大。
占據了道德高地,網友也不是傻子,輿論自會偏向更無辜的一方。
想到這裡,陳意芝忽然一個激靈,試探問:“對了,節目裡和你打電話那人……就是裴硯知嗎?”
裴硯知身體一僵,沉默地點點頭。
怎麼辦,他不是很想承認自己就是那個中二病。
“沒看出來,裴總私下居然是這種風格,難怪會選你當代言人,你倆應該挺合得來吧?居然還答應咱們炒作绯聞。”
陳意芝沒管他奇怪的反應,自顧自豎起大拇指,稱贊道:“裴總這朋友,能處。”
此前,她僅僅是在簽合同時和裴硯知見過一面,隻覺得對方老是繃着個臉,态度有種故意而為之的生疏。
現在看來,或許是中二病犯了。
聽到這話,裴硯知擡眼,不鹹不淡地問了一句:“你就不怕我和他假戲真做?”
“那哪兒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