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辛站在花店門口,隐約聽到周祺在說什麼“别管我”、“我不同意”之類的話,語聲也是從未有過的激動。
眼看着周祺的心情指數越掉越少,她的小心髒也跟着顫抖不已,趕緊上前幾步:
“咳咳,那個——”
何辛的出現一下打斷了周祺的話,她和對面的青年俱是沉默了下,一齊轉頭看向了何辛。
突然成為焦點的何辛倒是毫不尴尬,還歡快地朝周祺揮揮手,“哈喽,周老闆,我又來啦。”
見來人是何辛,周祺臉色稍霁,朝她走了過來,低聲問道:
“怎麼了小何?來買花嗎?”
“哦不是……我就是來拿剛剛的康乃馨。”
“啊,不好意思一時忘了,我去拿給你。”
周祺轉身進了裡間,很快将花束遞給何辛,何辛接過一看,“咦,這花怎麼感覺比剛才多了?”
周祺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面上不動聲色:
“有嗎?一定是你看錯了。”
心裡卻在納悶:她明明就悄悄加了兩三朵……嗯,四五朵花吧,這都被發現了?
何辛聞着清新的花香,見向來淡定的周祺難得流露出有些局促的模樣,突然哈哈一笑:
“我剛剛是詐你的啦,沒想到你真的加了啊。周老闆,你這做生意太實誠了,容易虧本的。”
周祺先是錯愕,然後眉眼一彎,緊繃的神情頓時松弛了幾分:
“不會,我隻會送花給VIP客戶。”
VIP客戶何辛立即挺起胸膛,笑嘻嘻地給周祺豎了個大拇指。
那西裝青年在一旁看兩人這番互動,也覺有趣,眼裡閃過一絲笑意,但在對上周祺目光的刹那,又收斂了表情。
“小祺,既然你有客人,那我改天再過來。”
青年淡淡地說了句,又朝何辛看了一眼,就要轉身離去。
何辛被他這麼一瞥,突然覺得有點怪怪的,又看了一眼周祺,疑惑道:
“周老闆,是我的錯覺嗎?我怎麼覺得,這個帥哥和你長得好像啊?”
……
“一定是你看錯了,我和他沒什麼關系。”
周祺這句話一出口,那青年也聽到了。
他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周祺,深邃的眼眸裡仿佛閃過一絲……哀怨?
就連何辛也扭過頭,好奇的目光飛快地在兩人之間來回逡巡。
“咳咳——”
被這兩人一起盯着,周祺也有些不自在,隻好主動介紹道:
“小何,這是我哥周嶼。哥,這是我朋友何辛,她也住在這個小區。”
自家妹妹的朋友?
青年面無表情的臉柔和了幾分,帶着禮貌的笑容,朝何辛伸出手來:
“你好,我是周嶼。”
何辛一愣,還要握手這麼正式的嗎,但還是伸手過去和對方握了一下,語氣也正經了起來:
“你好,我是何辛。”
趁着握手的工夫,何辛目光一擡,重新打量了下青年那張五官俊秀的臉,這一細看,還真是和周祺有幾分相像之處。
隻不過,周祺溫潤随和,面上總是帶着溫柔的笑意,周嶼則多了幾分高冷氣質,似乎不太愛笑,即使笑也是淡淡的,一副對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
這兄妹倆一冷一暖,相貌雖相似,氣質卻十分迥異,也是神奇。
何辛看着周嶼,又看看周祺,一時有些眼熱:
此時此刻是誰羨慕了,是她。
身為獨生子女的何辛,從小到大就一直想嘗嘗被哥哥姐姐寵着的滋味,然而遺憾的是,就連親戚裡同一輩的孩子,都沒有比她年長的。
趁着周嶼出去接電話,何辛湊到周祺旁邊跟她說小話:
“周祺,我都不知道,你居然有個哥哥!”
“從小有個哥哥罩着的感覺,應該很好吧?”
“……還行吧。”
周祺沒有反駁她的話,目光輕輕瞥了門外的周嶼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等周嶼接完電話回到店裡,見何辛和周祺不知道在說什麼,兩人面上俱是笑嘻嘻的,氣氛很是和諧,不由眸光一閃,忍不住又說道:
“小祺,我還是希望你認真考慮一下我的意見。”
“之前你說要開個花店,家裡也同意了,現在又說要去找工作,也太突然了一點……”
周嶼一開口就是滔滔不絕,完全不帶停頓的,周祺還沒什麼反應,何辛在一旁已經目瞪口呆:
不是,這還是她剛剛看到的高冷帥哥嗎?怎麼看上去比她還話痨?
面對周嶼的勸說,周祺不為所動,依舊說道:
“哥,不管你怎麼說,我都堅持我的想法。”
周嶼見如何說都沒法動搖她的決心,眉頭微皺,索性直接抛出一個冷酷的現實問題:
“好,就算我答應你這件事,你覺得,憑你現在的履曆,能找到和之前差不多的工作嗎?”
“你不上班的這幾年,大環境早就變了,現在就業形勢非常嚴峻,别說幾年空白期了,就是應屆畢業生,找不到工作的也大有人在,更何況你……”
他說到這裡,突然看了一眼何辛,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沉默地看着周祺,似乎在等待她的回應。
在一旁默默吃瓜的何辛,雖然聽得有點糊裡糊塗的,但也隐約猜到了幾分,心中奇道:
好家夥,她還以為所有人都和她一樣厭班,沒想到,還有一心想去上班的?
更沒想到的是,還有不想讓妹妹上班的哥哥,而且聽起來,似乎是他們一家都不同意周祺去上班……
何辛不由想起中秋節回家時,吳女士和老何聽到自己變成“失業人士”時那一臉驚吓的表情。
雖然這件事最後算是說開了,但他們偶爾還是會旁敲側擊地問她,有沒有再去找工作的打算。
到底上不上班,其實都是個人選擇,僅僅因為家人反對,就連上不上班都不能自己選擇了,那滋味可真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