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妃聞言,随即掩嘴竊笑。陶慧瑜漲紅了臉,把頭垂得更低了。毓妃友善待人,理應不會無故取笑陶慧瑜。我一轉念,想起妍貴妃也是庶女,毓妃與妍貴妃争鋒多年,她聽見鄭羨此番暗諷,定在心裡叫好。
雅嫔見毓妃偷笑,亦不為陶慧瑜打圓場。鄭羨目光掃視全場,确認無人替陶慧瑜說話後,更肆無忌憚:「說到底,庶女還不是從奴婢肚子裡爬出來的,舉手投足都帶着鼓賤氣,哪配進宮侍奉皇上啊?」
毓妃笑得更開懷了,雅嫔卻依舊一言不發。陶慧瑜敢怒不敢言,隻是攥緊手上的帕子。我見她可憐,于是出聲解圍:「向來英雄不問出處,嫔妾聽說陶大人年少時也隻是鄉野村夫,寒窗苦讀十年才高中狀元。麗貴人凡事隻以出身論高低,那在你眼中,陶大人也不過是一介粗人吧?」
雅嫔臉色變得難看,毓妃也收起笑容。鄭羨見我這樣維護陶慧瑜,就出言嘲諷:「祁禦女為何這麼着急?不知道還以為你也是陶家庶女。」
陶慧瑜臉色發白,輕拉我手臂。我挺起胸膛,笑着回應:「其實庶出又如何?皇上也非嫡出,不也繼承了大統?難道麗貴人連皇上正名也敢質疑?」
鄭羨自知失言,急急擺手否認:「非也!我隻是談論京中世家的情況,何曾妄議皇室正統?你不要東拉西扯,往我身上潑髒水。」
我引經據典反駁:「‘人倫明于上,小民親于下’[2]。麗貴人若非借‘庶女’指桑罵槐,那便是離經叛道,視三綱五常為無物。麗貴人在後宮妖言惑衆,安的到底是什麼心?」
鄭羨是軍戶出身,又是女子,估計沒念過《孟子》。雅嫔向來懂得明哲保身,當然不會袒護鄭羨。毓妃欲插嘴斡旋,但似乎無從入手,隻好勸說:「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姐妹,兩位妹妹不要鬥嘴了。」
鄭羨置若罔聞,仍在辯白:「反正我沒這心思!祁禦女别再污我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