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姓謝,是謝家油坊的榨油工人,見這麼個漂亮的女大夫關心,他有些局促講訴起來,簡直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徐錦雲腦中過濾這小夥子提供的信息,将其逐個提煉出來,發現不大對,好像正宗桐油的提煉不是這樣,他們是在做桐油生意,還是扯着桐油拉起幌子。
“你們家裡還買傘?”徐錦雲眼尖瞧見屋角處有幾十把油紙傘,問道:“我能看看嗎?”
小夥子自然是忙不疊點頭,他說∶“徐姑娘随便看,那些是我娘編制。不過得小心點,很容易壞。”
徐錦雲拿起角落裡一把油紙傘,打眼一看,這油紙傘糊着絕對不是桐油,她轉身問這一把傘大概能用多久。
小夥子說∶“你是我的恩人,我不敢騙你,其實這傘雨天用個兩三次還可以,價錢便宜,三文錢一把,大家不多計較。”
小夥子在說這話時候,徐錦雲同時亦在觀察屋子裡的木頭家具,窺一豹而知全身大概如此。
徐錦雲已經知道差不多,在将要離開時候她讓小夥子把舌頭伸出來給她看看,小夥子還不好意思。
徐錦雲說:“我是看毒解沒有。”
小夥子這才羞怯張大嘴巴伸出舌頭。
一切正常,徐錦雲拎着藥箱子要走,小夥子這時候追出門口,徐錦雲回頭看他:“還有哪裡不舒服?”
小夥子低着頭臉上有些羞澀神色,支支吾吾道:“徐姑娘,我叫謝小偉,徐姑娘以後,以後有什麼難處盡管找我幫忙。”
徐錦雲淡淡一笑說∶“會的。”
很多事情難得糊塗,徐錦雲更關心是桐油産業,她身上綁定這個系統,就算沒有,她也一樣要幹回老本行。
回到藥店後趙老郎中抓着她左問右問,徐錦雲知道說一切都沒事,趙老郎中總算是松了口氣,“錦雲姑娘,你可真是我的福星,要不是你今兒這事我得上衙門,便是沒判罪以後鎮上人誰敢找我看病,以後你就是我的徒弟了,我知道你本事大,挂名而已呀,這樣吧,以後的月銀我出三倍。”
徐錦雲知道趙老郎中想要買個好名聲,笑笑道:“行,老闆,這個挂名徒弟我可以當,但以後你行醫多注意,這回兒是我們僥幸,剛好我知道那病症,我不是專業學醫的,要是再出這樣的事情,我怕不會這麼走運。”
趙老郎中趕緊拉着她往店外呸呸呸。
“我的好徒兒,我要是再有下次,叫我趙仁愛從今而後在鹵水鎮呆不下去。”
徐錦雲笑笑道:“沒必要賭咒發誓,師父你老人家認認真真給病人看病,以你的醫術可以的。就拿今天這事情來說,是你一時馬虎加上病人家屬說不清,你誤判斷才導緻這樣局面,往後可是要打起萬分精神,看病問診這種關人性命事情千萬小心為好。”
趙老郎中那叫一個羞愧,忙不跌應道:“是是是,老夫受教了。今天這局面也不能算老夫完全錯,那大嬸說得不明不白,我這個沒聽明白,沒聽明白。”
他們正談論着今天發生的事情時候,門外闖進一群黃袍子黑腰帶的官差,徐錦雲望過去,為首的黃袍子官差身長玉立,看着身材挺拔,威風凜凜,由于她帶着個黑色的鐵面具,徐錦雲不知道他長得是何模樣。
古代的神秘人總愛該搞這套。
與此同時黑面具人進店後目光正好和望過來的徐錦雲對視上,兩人之間好像形成一條線,不好不壞。
“你不是鹵水鎮的人。”黑面具人眼睛厲害一眼看出她不是本地人。
趙老郎中不想得罪這護隐府官爺們,他拱腰上前行禮,陪着笑臉指着徐錦雲說:“這丫頭可憐,但人聰明伶俐,是我新收的徒弟。各位官爺,這個月的銀兩我備好,小趙。”沖後院中氣十足地吼了一聲。
蕭靖遠撥開擋在他面前笑容可掬的趙老郎中,目視徐錦雲,“你自己回答。”
徐錦雲不卑不吭迎着黑面具人有些淩厲探究的目光,她盯着他那深邃漆黑的眼睛道:“徐錦雲,上京人,顯安侯嫡女,現在平民。”
哪知道徐錦雲自報家門後,黑面具人探究目光更深,嘴裡跟着念了遍她的名字。
徐錦雲知道護隐府是皇帝兩年前新成立,雖然做的是戶部的事情,但又不歸六部所管,直受皇帝管理,爹爹曾說護隐府大可能是借行商名義抓尋朝廷罪犯的神秘機構,到底是不是,皇帝不曾說,百官沒人敢問。
小趙很快把準備已久銀兩雙手呈上給那些人,其中一個黃袍子官差掂量下袋子裡沉甸甸份量,收腰間去。
既然銀子已經交上來,蕭靖遠沒有再留下來的理由,隻是他沒想到會在這兒碰上自己已退婚的未婚妻,半月前聽說太子哥哥預謀權篡位,讓人揭發,其中顯安侯便是參與其中一員。
他以為他們一家子已經全處決,對于這個未曾謀面的未婚妻,而且還是母妃強行給定下的,他甚是不滿意,死了幹淨,他不用苦惱自己的婚事。
不過這人活着,又是舊衣舊裳站在自己面前,定是過得不好,可這又與他有何關系,他和她之間的婚事早吹了。
他見眼前人雙瞳剪水,烏發如漆,肌膚勝雪,薄弱孤獨卻堅強倔強立在自己面前,一時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
銀兩收上來後,他領着護隐府的人轉身離開了。
“可算離開了這群黃皮狗。”小趙剛說個黃皮狗,轉頭挨了趙老郎中一記暴栗,闆着臉嚴肅呵斥道:“想不想活,以後這話你憋肚子裡。錦雲,原來你竟然個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