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舊是蕭靖遠在趕着毛驢,驢闆車上四人與往日一樣,除了不知情的寒秋和繡雨叽叽呱呱的說了一路的話。徐錦雲神不在焉偶爾嗯嗯回應兩聲。她目光注視着前面的趕車的男子,寬厚結實的後背,線條流暢的脖頸,他烏黑濃密的墨發整齊冠好。
蕭靖遠似乎感受到後面徐錦雲探究溫和的目光,他轉過頭去與她目光對視上,徐錦雲率先移開視線道:“好好趕車,不看路怎麼行。”
“嗯”
兩人是各懷心思各有所思,心意相通卻不相同。
進了鹵水鎮後,徐錦雲忽然叫停,蕭靖遠勒住了毛驢,轉頭不解望着她,寒秋和繡雨同樣不明白望着她。
徐錦雲掃過車上三人,目光停留在蕭靖遠身上,她道:“你下去。”
“……”蕭靖遠照做了,徐錦雲挪過去補上他的位置,伸手要去拿蕭靖遠趕車的辮子。
蕭靖遠沒有給她道:“錦雲,你這是容不得我呀。”回味過來錦雲居然真得趕他走,哪裡肯給辮子呀。
繡雨和寒秋他們看看大姐又看看下了車的蕭靖遠,姐弟兩個都覺得他們之間氣氛不大對。寒秋直接問:“大姐,你們這是怎麼了?是要趕小黑哥走嗎。”
徐錦雲維持着伸手姿勢,道:“小黑有自己的住處,他其實是護隐府早幾月消失不見的黃大人,黃立青。對吧,黃大人,辮子給我。你給回去了。”
寒秋一時間難以置信瞪大眼睛,轉頭問蕭靖遠:“大姐說得是真得嘛?你真得是那黃皮狗統領。”繡雨聽他當着人家原主面叫人黃皮狗,扯了他衣袖一下。
都說開了,蕭靖遠回了聲是,而後将趕車的辮子交給徐錦雲,他目光直直盯着徐錦雲,徐錦雲沒看他,拿過辮子一揮打在毛驢上駛走了。
蕭靖遠讓開了道路,看着徐錦雲駕着驢闆車揚長而去,連一句告别的話都沒有。心裡頭五味雜陳,一個轉身點足朝着他那護隐府的方向飛去。
找那個使他露餡的笨蛋下屬去。
趙瑢正忐忑不安不知道殿下要怎麼發落自己,見他在自己面前是走來走去不說話,他硬着頭皮開口道:“殿下。你這麼轉不累。”
“他們怎麼樣?”回到護隐府他暫時隻能把錦雲事情放下,難得問起他這一幫提心吊膽的官宦子弟下屬。他在太師椅上坐下,趙瑢使眼色趕緊上前給他倒茶,蕭靖遠自己先提起茶壺倒好喝起來,他示意他不用了。
趙瑢退下站好站直,一一将護隐府及其朝廷事情彙報給他聽。
皇上聽說他失蹤說要派人前來查找,至今沒有見到朝廷大臣人影;朝中各位大臣亦是十分擔心,至少面上是擔心;上朝幾位皇子亦是非常擔心他這個弟弟,幾次三番遣人來這兒查問他們。弄得他們一宿一宿睡不着,時刻擔心脖子上頂着吃飯海侃的腦袋。
蕭靖遠思索了下,道:“趙大人說父皇派是那位朝廷棟梁?”趙瑢說的這些都不是大問題,朝廷大臣心思,皇兄們的心思,他都明白,無非探聽虛實,不足為慮,隻是父皇心思,真是君心難測。
趙瑢左右掃視下,見四周嚴密,門闆窗戶都關好,屋子裡隐密處沒有藏人可能才上前俯身在蕭錦遠耳邊說道。
蕭靖遠聽了之後,若有所思道了句:“司徒隐?”
蕭靖遠知道他消失不見蹤影父皇怎麼招就算是做做樣子也要派個得力大臣前來查問,怎麼會派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文官來呢。
“此人什麼來曆?”
趙瑢想了想,道:“聽說是科考上來的,聽家父說沒什麼來路背景。”
蕭靖遠思索了下,擡手示意他下去,“知道了,此事不用藏掖着,王昭那邊放點消息給他便是,好讓他回去給他家主子彙報。”
趙瑢應了聲是正要退下,蕭靖遠忽然叫住他,“趙瑢,你先慢着。”
又有什麼事?
蕭靖遠思來想去對于錦雲的事情,他是抓心撓肺,卻無從下手,自己這是下流啦,不,單是對她欽佩愛慕,她一介女流之輩能以一己之力撐起一個家,造一家桐油坊,在巴山立足做生意,他實在欽佩愛慕,接着自然而然生出些情愛心思,然情之一字難解。
“殿下,您有什麼吩咐。”
“趙瑢,你知道怎麼追女子?”
徐錦雲這邊,繡雨和寒秋他們在聽完徐錦雲的解釋後都瞪大眼睛,張大嘴巴,一副不可能樣子。
繡雨想,那個會欣賞誇贊她繡品的人居然是護隐府的統領,太戲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