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錦雲想掏掏耳朵,眼睛睜得大大直勾勾盯着他看,皇帝的每個字她聽得懂,可是她不大能理解,或者說不願意去理解。
皇帝扶在徐錦雲腰間的手一拉,徐錦雲連人帶身靠過去,徐錦雲驚了一下複有冷靜下來,她目光犀利望着皇帝,他們之間隻有一個拳頭的距離,皇帝那張眉目俊美,形容俊逸的臉赫然放大出現在自己眼前,他那玫紅的嘴角微微上揚,看上去心情不錯,他年輕時候應該是個同靖遠一般的美男子,雖然歲月不曾在他臉上留下過多的痕迹,但時光的流逝使得他的肌膚不再像年輕人那般彈韌有度,不能說是松弛,但也差不多,因為他五官長得好,加上他帝王威嚴氣度,使得他看上去像是一個氣宇不凡的中年帥大叔,他的頭發都是烏黑,看樣子保養甚好。
徐錦雲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臣妾已經是您的惋兮了。”心中不大安。目前的局面她隻能一個人應付,也習慣了一個人應付,一想起靖遠,她現在就心痛得緊。
皇帝用他那已經是老年人的拇指按壓上徐錦雲的上下張動的櫻桃紅的嘴唇,深深望着徐錦雲,略帶暧昧道,“你知道你打什麼注意,死心吧,留在宮裡頭給朕做伴,以慰朕的晚景。”
聽到這話徐錦雲眼睛瞪得賊大,掙脫開來,站在距離皇帝兩三步地方,“皇上,我們當初說好不是這樣的,這要求不行”
“錦雲,你沒有資格跟朕講道理,朕就是道理。”皇帝摩挲着愛撫過徐錦雲的唇瓣的拇指腹,回味着。
徐錦雲腦子嗡嗡跟有蜜蜂亂飛似,她道,“不行,這不可以,我做不到。”其實皇帝的古怪不是現在有的,早在她搬進木樨館時候,她的衣食起居全被一個姓張嬷嬷照顧起來,她吃得東西全都是精心挑選過,但未必都是她喜歡吃的,她自知自己一個囚徒沒資格要求東西,所以有的吃不錯了,沒有意見。她的衣櫃裡的衣裳全都是清一色淺色,清淡色。包括她現在身上這件也是淡紫色,透露着清冷風。
皇帝見徐錦雲極力反對,淡淡掃了她一眼,仿佛她落入陷阱的頹廢力氣掙紮的小野獸,“你想當錦雲,朕可以立馬送你上路,當朕的惋兮才能安然留在朕的身邊。”
徐錦雲後退一兩步,她發現四周環境優美,可她無路可退,不,她是有路,皇帝說得上路,大概是要咔擦了自己。
徐錦雲一點兒也不想死,她還年輕,她沒活夠呢,她怎麼可以死呢,可是,這個要求太,太難以接受,她是喜歡好看年輕的美男子,可前面這位好看是不錯,但一點兒也不年輕,當她爺爺都足夠了。
徐錦雲胸中翻湧一陣,她不敢真當着皇帝面前嘔吐不已,隻是彎着腰怎麼吐都吐不出來。
“你是個聰明人,想好了嗎?”上頭響起徐錦雲痛恨至極的聲音,他這分明威脅自己要是自己不願意直接咔嚓了,可是願意的話,願意才怪呢。
徐錦雲彎着腰要吐不吐好一會兒才算稍稍緩和過來,想起和靖遠的那些不作數的甜言蜜語,她惡心透了,現在連他老子也來惡心自己,可錦雲真得不想死,她很想活,可沒有人能幫到她,隻能靠她自己,她苦笑看着皇帝,“我還有别的選擇嗎。臣妾願意随侍在您身邊當您的惋兮。”說着跪下來低着頭。
皇帝伸出手指挑起徐錦雲的下巴,“你心裡面一定很怨恨朕對吧。”
徐錦雲迎着皇帝那審視肯定的目光冷冷道,“怨恨,我也得有那個能力怨恨,我不過是輸了,願賭服輸,我輸得起。”對,自己輸得起,隻要自己活着,便可以想其他法子,最近自己是陷入失戀的怪圈裡,思索起來不大理智,她可是錦雲,徐錦雲,一點小小的挫折怎麼能打得倒她呢。
“惋兮不是這樣的。”頭上響起皇帝聲音,聽上去尋常,少了些威嚴,多了些說不出的感覺。
錦雲道,“我是不知道您心目中的惋兮是什麼樣子?”皇帝要玩角色Play自己就陪他玩。
徐錦雲态度堅硬,語言更是軟中帶刺,皇帝長長籲出一口氣,負手而立,仰望不知何方,“你到底不是她。起來吧。好好扮演好朕的惋兮。張嬷嬷會教你的。”說完皇帝走了,似乎情緒不高。
徐錦雲起身後見他落寞寂寥背影遠去,并沒有同情,心中想得是他口中的惋兮到底是何人。
皇帝的命令很有效率,打那天以後張嬷嬷弄來一波琴棋書畫的師傅教習她,想要把她教養起一個舉止高雅儀态大方無所不能的才女。
徐錦雲開始她的勤學苦練旅程,隻是她彈琴彈着彈着不知道跑調到天南海北去,氣得教習師傅胡須倒豎,可又不能真得責罵錦雲,錦雲自己也很無奈,她也挺好奇古琴的彈法,可能是她沒那個天賦吧。
彈琴學得尚且如此,其餘的更不用說了,詩詞歌賦她是聽得直打瞌睡,不用想她能交上合心意的詩詞。能寫幾個草莽字就行了。
畫畫徐錦雲更是一絕,她直接糊弄得自己一聲顔料,教習夫子看得目瞪口呆,氣得啞口無言。
幾次下來徐錦雲也就下圍棋好些,能用野路子赢得教習夫子,但教習夫子也是氣啊,有她這麼不按規矩下的嗎,夫子每每說起,徐錦雲道理是一大堆,放下黑子,抱胸信心十足道,“哪來那麼多規規矩矩的,能赢就是硬道理,夫子,你沒事,來人呐,夫子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