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玥兒聲音微惱的叫了一聲:“爹爹!這話以後不能亂說了。”
關司心知這話的确不能亂說,但還是嘴硬道:“怎麼,我說的本來就是事實,這姓沈的小子你離他遠點,就算他們家還不錯,但姑娘家還是得端着些,别讓人給禍害了還還不知道。”
關玥兒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就沈家那個純情小少男,誰禍害誰還不一定呢。
次日一早,男主陸沉淵差人送了許多的禮物來關府,其中不乏一些深得關玥兒喜歡的金珠玉器,還叫人傳話,說是不知道關二姑娘走的這般急,怠慢了關二姑娘,特來賠罪的。
關玥兒聽了這話有些摸不着頭腦,男主最應該在乎的不是女主的感受嗎,什麼時候還在乎起她的感受來了,賠罪?搞不懂,他要賠什麼罪?他一定是因為不想得罪關府,不想在朝堂多一個敵人,所以才屈尊降貴,破财免災,用這些身外之物來打發她們關府的,嗯,是了,一定是這樣的。
何氏雖不将這些金珠玉器放在眼裡,可對陸沉淵的做法卻感到十分的高興,很顯然她覺得關玥兒已經成功引起了丞相的注意。可惜關玥兒這個神經大條的人一無所知。
這日關玥兒在家裡閑的無聊,她又不愛做那些女工針缁,就讓綠竹和綠荷收拾了陪她上街。
綠竹經過上次之事,人變得十分消沉,做事也畏手畏腳的,仿佛祥林嫂附體。關玥兒雖然經常安慰她,但綠竹還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加上古人又迷信,出了這種事,綠竹總覺得自己是個罪人,不吉利。
雖然關家沒有一個人怪罪,但她之前畢竟是做大丫頭的,在老爺夫人那裡也有些臉面,關家上下還都賣她幾分面子。
如今出了這種事,綠竹自覺擡不起頭來,因此整日裡幾乎都不出院門,隻在關玥兒的小院裡做些分内之事。
要是看到别人三兩一堆說閑話,又指指點點的,她就疑心人家說的是她。越發連院子都不肯出了,及至後來,連門都不肯出了,整日躲在屋内,關着門窗,一絲陽光也不肯叫透進去。
關玥兒疑心她在這樣下去,怕不是要得抑郁症,因此強行将她叫了出來。
就這樣主仆三人一路吃吃逛逛,很是自在。
“小姐,這綠豆糕真好吃,比府裡李大娘做的好吃多了,還有這糖葫蘆,酸酸甜甜的真解饞,綠竹你快吃啊。”綠荷隻要有好吃的,永遠是最開心的那個人。
而綠竹手裡拿了好些好吃的,卻一口也不動。綠荷勸她吃,她也隻是哎哎的應着,并不動口,綠荷隻好替她代勞了。
關玥兒看着這性格迂異的兩人,也是毫無辦法。
“你這個小賤人,逃了我們苟家的婚,是跟哪個野男人跑了,今日倒好,叫我逮到你,看你往哪裡跑,哼!”
街上突兀的傳來一嗓子,聲音又大又難聽,顯然是故意要讓人難堪的。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們小姐才不認識你呢。”
這聲音好熟悉,是小翠,三人同時反應過來,立馬上前吃瓜。
“你個小皮娘,這裡有你什麼說話的份,我們苟家跟你家小姐那可是三媒六聘,走了流程的,隻差拜堂這一步,她竟然跑了,孫家連個交代都沒有,就想把我給打發了,簡直是做夢,今日既叫我碰上你們,那就好好算算這筆帳。”原來這就是當初要讓女主給自己傻兒子當媳婦的苟員外,此人五十多歲,生的肥頭大耳,五大三粗,看就是個潑皮無賴,一副不好招惹的模樣。
“你胡說,孫家明明已經把那一千兩銀子退給你啦。”小翠急道。
可這話正中了苟員外的下懷,隻聽苟員外得意道:“這麼說你們是承認我們苟家跟你家小姐當初訂婚之事喽,剛剛不是還不承認你們是孫家的人,不是說不認識我嗎?”
小翠知道自己一時說錯了話,但後悔已然來不及,對方人多勢衆,她們兩個弱女子,對上這幫潑皮無奈,吃虧是必然的。但又不能攀扯出丞相府,也不能叫丞相知道自家小姐曾和這種人家扯上過不明不白的關系,一時間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你胡說,我們根本就不認識你們,光天化日之下,你們要做什麼。”女主也急了,說出的話雖然果敢,但語音微微顫抖,明顯也是怕了。
苟員外看女主今日這番裝扮,發現她很有幾分姿色,兩隻眼睛便不自覺的,色迷迷的盯住她,嘿嘿一笑,流氓氣質盡顯:“小婊子,當初跑的那麼快,是哪個野男人勾了你的魂,你現在若是乖乖道歉,聽話一點,床上多賣點力,我會叫我兒子好好疼你的。”
苟員外此話一出,他身旁的随從都跟着起哄道:“是啊,少奶奶,你就乖乖跟我們回去吧,隻要你服個軟吧,我們老爺和少爺是不舍得怪罪你的。”說着就要上前去拉扯。
小翠急的不行,一邊擋在女主身前,一邊說道:“休要胡扯,我們家小姐是尚書府的大小姐,才不認識你們這些潑皮無奈,少動手動腳的。”
小翠雖然嘴硬,但畢竟雙拳難敵四掌,更别說對付這群潑皮無賴了。
“哎呦,幾日不見都成了尚書府的小姐啦,我好怕呀,你是尚書府的小姐,那我兒子不就成了尚書府的女婿了嗎。幾時我竟多了個做尚書的親家都不知道。”苟員外不要臉的說道,等他說完,他周圍的潑皮全部哄笑了起來,還一口一個公府小姐的奚落。
綠荷小聲嘟哝道:“不敢拖出丞相府,倒是會拿我們尚書府做晃子。小姐,這次你可别管她。”咦,小姐人呢。綠荷話還沒有說完,發現關玥兒已經不見了。
很快她就聽見她們小姐義正言辭的聲音說道:“是哪裡來的潑皮無賴,竟敢胡亂攀扯我尚書府,是皮癢了,活的不耐煩了是嗎。”
綠竹和綠荷無奈,隻得跟着關玥兒上前,擋在了女主和小翠前面。
苟員外看關玥兒通身的穿戴,非富即貴,一時間有些被唬住了,不敢在大放厥詞。這裡畢竟是汴京,權貴遍地,而他隻是一個鄉下的土财主,哪裡敢得罪真正的權貴。
他雖然一時間吃不準關玥兒是不是權貴,但關玥兒畢竟也隻是個十六歲的小女孩,能有什麼威力,且孫家祖上幾輩子都是他們村的,什麼底細,他最清楚不過,泥土裡掙食吃的人,哪會認識什麼權貴,這小丫頭片子估計也是唬他的。
“哪裡來的小丫頭片子,這事與你無關,多管什麼閑事。”為了變現的更兇一點,苟員外直接欺身上前,瞪着大眼,一臉兇相的說道。
這個人滿嘴口臭,說話時居高臨下,給關玥兒惡心的不行。她身旁的綠竹和綠荷估計也是被熏的不行了,一面拿袖子掩着嘴,一面舉着胳膊替關玥兒擋着,此刻她們三個一起被迫直面這個糟老頭子,心情十分的不爽。
綠荷一甩臉子呵斥道:“大膽,青天白日的,竟在大街上公然侮辱朝廷命官,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就在這裡胡言亂語,你認不得我們不要緊,我們家馬車上的家徽你總該認得吧,等一下我們定要将你送進大牢,狠狠的杖打五十大闆。”
此刻,跟在後面的家丁也察覺到不對勁,跟着擠進了人群,将關玥兒等人護在身後。
馬車離的遠,苟員外也認不得什麼家徽,但看他們人也不少,自己也占不到便宜,可煮熟的鴨子,又不忍心讓它飛了。
他正了正腰杆,不要臉的說道:“這位姑娘,請問我犯了哪條律法,要打我五十大闆,我不過是要求我失蹤多日的兒媳婦跟我回去,這難道有什麼問題嗎?就算你們有權有勢,也管不到人家家裡的事吧。”
“你。。。。。。”此人實在太過無賴,綠荷一時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小翠和女主縮成一團,早已被吓的不知所措,若不是關玥兒沖出來及時替她們解圍,恐怕已經被這一夥人強行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