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沉,煙柳巷燈籠逐漸亮起,其間最繁榮熱鬧的便是尋歡樓,三層小樓高高挂着紅燈籠,燈籠上均貼着歡字,燈籠正迎風晃蕩,似素手攬客素。
漫天紅綢紗幔從樓閣垂下,曼妙倩影在紅幔之間穿梭,巧笑聲裹挾着脂粉香撲面。
身量修長纖細男子負手站在尋換樓前,隻見男子身着月白色圓領長袍,腰間墜着塊通透溫潤的美玉,頭發金冠高束成馬尾,長身玉立如松如竹,身着氣度一看就非比尋常。
男子身後還跟着個身着灰仆衣裳皮膚黝黑的大漢,面色猙獰威武,兩人一瞧便不好招惹。
攬客老鸨歡喜的扭着腰出來迎客,上下打量男子一番,隻覺得這男子眉眼精緻漂亮的過分了些,氣質清雅又出衆,就算比之花魁元飄飄毫不遜色,甚至還多幾分出塵氣質。
老鸨一時間拿捏不住,扯着笑臉引上:“二位公子瞧着眼生啊,是頭一回到我們尋歡樓來?”
宋亦慈将銀子随手一丢,老鸨一把接住,臉上笑開花,今兒可是來了個大主顧。
“我今日第一次到這金陵城來,他們都說你們這尋歡樓是這金陵城中最快樂的地兒,今日我便要看看,你能給我找出什麼樂子來。”
宋亦慈擡步就往内走,劉武羞紅一張臉緊随其後。
無數倩影見宋亦慈這公子哥如此俊俏,一個勁直往她身上撲,宋亦慈扶住第十次往她身上撲的姑娘,臉色不耐拿出大疊銀票,拍在手上嘩嘩作響。
老鸨眼饞地看着宋亦慈手中大疊銀票,興奮的吞吞口水,這裡少說幾千倆。
“兩位公子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快往二樓雅間請。”老鸨搖着團扇笑得花枝亂顫,連忙招呼旁邊的小厮,“快去把風花雪月四位姑娘請過來,今天來了大主顧。”
宋亦慈被帶到了二樓包間,和外間紅塵滾滾的布置不同,包間内布置得古樸清雅,圓桌上隻擺着青花瓷茶具,熏香都是淡雅别緻,書案上擺着古筝,不像是風月場所,倒像世家小姐的閨房。
宋亦慈金刀闊馬的坐下,劉武倒是扭扭捏捏在旁,臉上急切也掩蓋不住:“小姐,怎麼不直接去找元娘,何必在這浪費時間。”
宋亦慈敲着折扇,白了他一眼:“現在知道着急了,怎麼她來找你時不見你相認?”
劉武在支支吾吾半天,宋亦慈沒好氣地看着他,想着他估計也隻會說‘怕她嫌棄他現在落魄模樣的話’。
“低消懂不懂?就這樣還想見到花魁。”
宋亦慈原本計劃是劉武打扮成外鄉富商,奈何他穿上绫羅也不像個富貴人,左挑右選隻有她親自上陣。
老鸨帶着四位姑娘緩緩登場,一字排開,均微微蹲下身沖着宋亦慈福福禮。
“二位公子,這邊是我們尋歡樓的招牌風花雪月四位姑娘,清風姑娘擅長鼓上舞。”
清風微微向前一步,步履輕盈,水袖往宋亦慈身上一甩翩翩然轉一圈,微側着臉沖着宋亦慈抛媚眼,拉扯着在宋亦慈手中的袖子:“公子,奴家清風。”
宋亦慈将水袖一丢,表情頗為不耐煩盯着老鸨,冷哼一聲:“你就這般糊弄我?”
“公子不滿意,下一位。”老鸨拍拍手,清風立馬退下,“辭花擅長吹箫,無邊落木蕭蕭下,一曲箫聲配英雄。”
辭花身穿粉色衣裳,年紀也就十七八歲模樣,拿着長箫,一曲秋意蕭索古曲傾流出,聽之隻覺得戚戚然。
“夠了,尋歡樓就隻有這點本事,看來是不想賺我錢财。”
老鸨立馬堆笑貼近:“公子還是不滿意,掬雪、彩月快過來,我們風花雪月四位姑娘均通情達理,才貌雙全。”
“我既然都已經到尋歡樓自然尋歡作樂,難道還要找個姿色還不如我的,那我還不如回家攬鏡自賞。”
老鸨立馬笑不出來了,要找出比這個俊俏公子還要漂亮的,非得請元飄飄不可了。
宋亦慈将手中銀票搖的嘩嘩作響,财大氣粗的指揮劉武,将銀票發給四位姑娘,“一人一百兩,就當你們已經陪過本公子了,若是再找不到漂亮姑娘,咱們便走以後再也不進尋歡樓這門。”
老鸨一聽肥羊要走當機立斷,趕快打發小厮去請元飄飄。
小厮來回請了三次,宋亦慈坐在那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老鸨臉色終于繃不住:“怎麼這妮子翅膀硬了,我的話她都不聽了,現在這尋歡樓還是她說了算不成,她說不接客就不接客。”
宋亦慈站了起來,一下子被勾起了性趣:“快帶路,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三番兩次拒接我。”
老鸨在一旁賠笑:“公子莫氣,這妮子脾氣硬的很。”
宋亦慈眼神睜大一下子更興奮了:“帶路,那我還真得要去瞧瞧了。”
老鸨實在不願放開宋亦慈這條出手闊綽的肥羊,風花雪月還沒被他看上出手便是一百兩,元飄飄陪他一晚不知道得賺多少。
到時候肥肉過手,她還是能賺得滿是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