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老鸨臨走走到宋亦慈面前,“宋公子飄飄現在可是自由身,就算死在了我尋歡樓,我那黃金可不退啊。”
宋亦慈還沉浸在元飄飄已死的悲傷中,看到房老鸨勢利的眼神破口大罵,“元飄飄若不是因為心軟答應你的請求助你表演,她會遭此劫難?她現在應該快樂且自由,黃金,你現在還提黃金,你守着你的黃金到死吧。”
房老鸨索性把臉皮都豁出去,“話雖這麼說,但金子我不會還了。”
一樓大堂已經站了一隊衙役,将尋歡樓圍起來不放走任何一人,不排查清楚前任何人都可能是兇手。
王仵作已經将元飄飄屍體搬到床上放平,放下床幔開始仔細檢查傷口。
王仵作見過多起兇殺案件,邊檢查變搖頭,“這小姑娘死法也太慘烈了,這遇害時間不超過一個時辰。”
“元飄飄從畫舫表演回來沒多久便遇害了,元飄飄乘船回尋歡樓時辰和劉武乘小船回尋歡樓之間不過半個時辰,她就是在這期間被害的。”
方才她和劉武抱在一起隻覺得血染青衣,現在鋪平看到她身體大大小小十幾處傷口,衣服陷進鮮紅的皮肉裡,手臂位置露出森森白骨,可怖又凄慘。
緻命傷在喉嚨處,一刀将其割破。
宋亦慈心髒收緊,忍着強烈不适小心查驗,沒人能接受自己驗的好友的屍體。
元飄飄這個人活着時總是小心翼翼,唯恐自己成了别人的麻煩,明明她可以不答應房老鸨,昨日就跟着她回春堂的。
那樣她一定能護住她。
視線越發模糊,她用力揉揉眼睛,她一定要查明真相。
元飄飄身上刀傷繁多且傷口極深。
王仵作上次已經見識過宋亦慈的本領,便打算這次和她商量。
“宋姑娘,這刀傷确實和他手上的剔骨刀吻合,且刀口極深說明确實是一個男子下手,刀傷遍布身體說明當時兇手是極慌亂狀态,不顧一切亂劈亂砍。”
宋亦慈指了指手腕處血肉外翻的傷口,“這傷口平整的,這兇手應當是個常年用刀之人,劉武雖然長相高大但他并未常年用刀,這點和兇手不相符。”
王仵作看了看傷口摸摸胡須點點頭,“确實如此,慌亂情況下的刀口還如此整齊。”
宋亦慈看了看地上丢着的剁骨刀,刀背加重處理,隻要稍微用力便能劈開血肉。
剁骨刀刃上的血迹已經幹涸,她湊近發現已經有磨損痕迹,刀背和手柄上都占有油污,“這把刀是把舊刀。”
“那現在便最主要的是尋找這把刀的主人,找到主人案件不就明了了,尋常人家可不會備着這種剔骨刀,多出現于屠夫手上。”謝世卿補充。
肖雲天來回打量她二人,“有沒有可能是劉武他拿了屠夫這剔骨刀偷偷藏起來,然後襯着衆人都在看畫舫表演之際,偷偷殺了元飄飄。”
“不可能。”宋亦慈立刻反駁。“劉武和我們一同前來,他沒有去取刀的時間,且他沒有殺元飄飄的動機。”
“宋神醫你不能因為你和劉武認識,你就認識你就偏頗于他,怨侶相殺實在太正常了。”
“我真沒有。”劉武在角落強烈掙紮,被衙役刀背打得悶哼一聲。
宋亦慈知道現在說再多也是枉然,最重要的是找出證據才能洗脫劉武冤屈。
元飄飄的房間在三樓最右側,是個僻靜地,平日裡二樓到三樓的樓梯是有小厮專門看守的,今日乞巧畫舫表演,尋歡樓将人手都抽去了畫舫上,才讓兇手鑽了空隙。
她小心檢查元飄飄梳妝台,她的妝面首飾銀票雖然被擺放得淩亂,但這些财物都還在。
這兇手不為色也不為财,隻為了殺人?
她在元飄飄房裡轉了幾圈都沒有發現異樣,窗戶半掩着,元飄飄平日裡喜歡開着窗戶吹吹風,這倒是和平日不一樣。
她小心靠近,隻見窗子的右下角沾着一個小血點,在元飄飄的床邊的血迹是噴射狀的,她來回丈量窗戶離床邊足足八步距離,以一個成年人的出血量是不可能噴到的窗戶上。
那隻有兇手在殺了元飄飄翻窗逃離時血迹沾到了窗子上。宋亦慈站在窗前向下張望,下方是湍急的竹溪河水,兇手極有可能是順着河流跑了。
“劉武你在來尋歡樓時可聽見有東西落水的聲音,你仔細想想。”宋亦慈小心詢問,這關系到兇手的逃離時間。
劉武被衙役壓着悶悶的聲音傳來,“我在二樓聽見落水聲,但很快被畫舫的嬉鬧聲掩蓋,而且并未傳來求救人,我當時急着接飄飄我也未放在心上。”
“看來兇手見你前來尋元飄飄,便跳窗跑了。”宋亦慈想了想,“肖大人,既然你說有人報案,那報案人在何處?”
肖雲天不急不慢,“把他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