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日一大早,宋亦慈帶着秋楓早早趕往謝府。
謝府紅牆壁瓦高大氣派,門口蹲着兩個威武的石獅。
她擡頭看着謝府燙金的匾額,傳言這還是先帝禦賜。
謝世卿早早就在門前等着,看到她着急忙慌的迎了上來。
“場地我已經布置好了,昨個夜裡我便以謝府的名義發出消息,要求他們務必到場,不然便是拂了我謝府的面子。”
宋亦慈點點頭,“此番多謝你,讓你平白擔了個朱門狗肉臭的臭名聲。”
謝世卿見她着實可愛,忍不住想要摸摸她的頭,但又想着自己的纨绔的名号生生停住手。
“我是個風流纨绔,為博未婚妻一笑,請全金陵城的屠夫來我謝府比賽有何不可?君王為博美人一笑還烽火戲諸侯,我這才哪到哪,何人敢非議我?”
宋亦慈見他絲毫不在意壞了他的名聲,反倒還出言安慰她。
心裡不住嘀咕,好像他比想象中要稍微好一點。
院子空地上,已經擺好幾十個半米寬一米長解肉案闆,案闆上均擺放着塊圓形砧闆,已經有早到的屠夫站在案闆前,拿着磨刀石磨刀準備了。
案闆前方搭着個半米高的台子,台子上鋪着黃棕色的毯子,後方橫幅上寫着‘庖丁解牛大賽。’
“比賽約定的是辰時,還有半個時辰。” 謝世卿指了指廊下日晷,“再隔半刻鐘左右,所有屠夫便會進場,阿慈你到時候再仔細觀察,我一直都在有什麼需要盡管叫我。”
“喲,這位便是世卿的未婚妻?”身着華貴的美貌婦人搖着團扇笑着從院子外走進來,年紀大概四十歲,“前幾日我還是聽其他家的夫人提起,我們世卿竟然多了位未婚妻,我這個當娘的竟然還不知道。”
宋亦慈不着聲色地打量婦人,想來這便是謝世卿的繼母,這繼母果然是個厲害角色,面上雖然帶着溫和笑意,可是話裡行間全是嫌棄,妥妥白蓮花。
宅鬥十級選手宋亦慈立刻示弱地向繼母行禮,謝世卿面帶不悅,擡手将宋亦慈護在身後。
“我的未婚妻為何需要向你提起。”
宋亦慈見謝世卿果然還是太嫩了。料想平日沒少在他這繼母手上吃虧,她小心翼翼地拉了拉謝世卿的袖子,示意他讓開,對付這些深宅裡的勾心鬥角,放着讓她來。
“伯母,并非如此。”今日她穿了件素淨水綠衣衫,頭上簪着朵素淨白花,她拂了拂鬓上白花,“是因為我尚在為父親守孝,當日世卿也是為了為我不被叔父欺負,才不得已說出婚約,按理原本是不該講出來的,所以才還未告知家裡。”
謝夫人原本隻是打算激怒謝世卿,讓他當衆發怒,好讓這金陵城人看看這小霸王是如何忤逆繼母的。宋亦慈這一手以退為進,講得卻是她的不對了,她隻好耐着脾氣,“這麼說來倒還不能怪你們?”
宋亦慈低着頭語氣帶着委屈,“該怪我們的。”
謝夫人被氣得渾身發抖,手指着宋亦慈,“你尚未未過門就讓世卿做出如此荒唐行為,為你召集全金陵城的屠夫解牛,平日你母親教你的女規女戒。”
宋亦慈低着頭捏着帕子小心擦擦眼角沒有的眼淚,抽抽噎噎半晌轉頭撲倒秋楓身邊,“伯母教訓得對,我确實沒有母親教,不明白自己哪裡錯了?”
謝夫人見宋亦慈抽抽噎噎,明明自己還沒做什麼,衆人均用責備的眼神看着她,現在她是示威變欺負,着實讓她這個将軍夫人下不得台面了。
宋亦慈裝了半晌,這謝夫人再出招,她就得給她來場當場昏倒,表演個當世黛玉。
她怯生生的擡頭,臉被捂紅了看着倒像真真哭過一番,“伯母,難道是因為我左腳踏進的謝府就不喜歡我嗎?”
早到的屠夫自然看到了這場熱鬧。
“這謝夫人也不若傳言如此和善,既然為難一個雙親過世的孤女。”
“這宋姑娘着實可憐,料想日後進門的日子也不好過。”
謝夫人臉色簡直黑如鍋底,氣得咬牙齧齒,“很好,很好。”
拂袖而去,走到院子門口還轉過頭狠狠瞪了她一眼,宋亦慈故作害怕的扭過頭去,秋楓看着自家小姐躲在背後憋笑。
謝世卿在平日裡沒少吃這繼母虧,她端着一副溫柔慈悲假面,人人隻是道他任任性妄為,白白浪費繼母的一番好心。
還頭一回見繼母如此吃癟,強忍着笑意,“阿慈,真是好手段,我原本還擔心你被她欺負了,現在看來你才是高手。”
宋亦慈自信的挺挺胸,謝世卿這繼母走溫和白蓮花路線,她就演心機綠茶。
心機綠茶專克白蓮花。
“一看你平日就沒少吃她的暗虧,還不跟着我學着點。”
謝世卿忍着笑意,看着眼前明媚張揚的女子,内心不住的泛起漣漪,自己能借着婚約的由頭護着她三年。
“那我便跟着阿慈學學。”
時間臨近比賽開始,越來越多的屠夫走進院子,站案闆前站定準備。
謝府昨日便放出話來,如果奪得比賽第一,能得到黃金百兩,還能在謝府當差,兩者都是美事。
謝府管事小心提醒謝世卿已經到了時辰,謝世卿點點頭一個翻身上了台子,金鑼一敲,這比賽便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