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園木屋外。
一衆果農都翹首以盼的守在木屋外。
隻見老李雙手抱胸,一臉的不耐:“張管事,你說那個勞什子許姑娘和老爺說什麼呢,這麼久還不出來!”
旁邊一個一臉青澀稚嫩的少年迫不及待的開口:“要我說啊,不會是覺得自己沒本事,不敢出來見我們了吧,啊哈哈哈哈……”
猛然間,那小果農一個趔趄摔了個狗吃屎,瞬間笑不出聲了。
他趴在泥坑裡,哎呦着撫着屁股,扭過頭來喊道:“您這是做什麼呀,爹!”
原來,是張管事一腳将自己大放厥詞的兒子踹進了泥坑裡,怒道:“張果,管好你那張破嘴!”
老李趕忙把張果扶起來,努力緩和着:“哎呀張管事,你跟這孩子置什麼氣呀,再說了,小果說的也沒錯啊,那個許姑娘看着那麼年輕,哪裡有本事打理好這橘園呢?”
“唉——”張管事皺着眉,一邊拍打着張果身上的泥土,一邊歎道:“這橘園近年來無緣無故的就減産減收,好不容易收上來的果子也都不盡人如意,我們一起想了那麼多法子,老爺也請了那麼多的能人,這全都無濟于事。”
“咱們都快把這橘園翻遍了,都沒發現什麼症狀,可這許姑娘剛來不過一個時辰,就把這症狀找了出來,誰承想,這症結竟然出在了根上!”
老李壓低聲音道:“你真相信那許姑娘說的結線蟲?”
張管事苦笑着:“你也都看到了,那樹根上長着密密麻麻的瘤子,還有什麼是我不能信的?”
“但願許姑娘是有真本事。”老李輕拍着張管事的肩頭,憂心忡忡的望向木屋内。
許知意與寶爺達成合作出來後,就見果農裡最大的刺頭兒一臉期盼的望着她。
許知意前後左右環顧四周,确定了老李看的就是她,僵硬的扯出一個笑容,問道:“您……有什麼事嗎?”
老李撓撓頭,又搓着手,小心翼翼中透着些期待:“許姑娘,剛剛是我太暴躁了些。”
“那個,您說的結線蟲,可有防治的法子?”
許知意見面前八尺高的漢子,黝黑的老臉透着奇異的紅光,一雙滿是老繭,鉗子般的鐵掌緊張的搓來搓去,她懷疑,隻要她說一句沒有,這雙無情鐵手絕對能把她腦漿都拍出來。
許知意佯裝整理碎發,實則摸了摸自己的小腦瓜:“有,當然有,您放心,這結線蟲還算是好治。”
張管事聞言趕忙道:“許姑娘可仔細說說這結線蟲,這蟲該如何防治?”
這結線蟲的防治要理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許知意心頭犯了難,怕說多了,這些果農們記岔了,說少了,也怕果農們犯了忌諱而不自知,思索着,突然有了主意。
“張管事,這要理有些多,我之後寫下來隻怕你們等不及,不如找個識字的來,我說着,他記着,這樣也方便些。”
張管事沒料到許知意會這樣毫不吝啬的将家傳本事宣之于衆,心中不禁感慨,之前真是錯怪了許姑娘,看來這位許姑娘不僅精通農學,心胸還頗為寬廣。
這橘園說不定真能活過來了。
……
“這結線蟲是在柑橘産區常見的病害,其症狀不易識别,果農們往往因區分不了症狀,而無法對症下藥,導緻病害不斷加重。”
“其表現多為葉片發黃落葉,根部腫大生瘤,這些部位會生出短小纖細的新根,交錯扭曲成類似餅團的形狀,就如同我們剛才看到的那般。”
“這些餅團會不斷消耗橘樹的營養,導緻樹勢衰退,生出枯枝落葉。”
許知意領着寶兒爺和果農們行走在橘樹林裡,還時不時的選取一些發病特征較為典型的橘樹為他們講解。
“我建議挖除發病最嚴重的橘樹,培育無病苗,最好是前作為水稻的地育苗。”
“而發病較輕的病樹,可挖除病根燒毀,每株施用石灰消蟲,并曾施肥料,促進根系生長與樹勢恢複。”
“也可在基肥中施加石灰,以及用樟腦丸兌水灌根,也能預防結線蟲。”
果農們都十分專心的聽着,許知意很喜歡這種感覺,就好像回到了21世紀,回到了她那片熟悉的試驗田,回到了她最懷念的日子。
隻是,記錄要理的這個小夥子多少有點冒昧了吧。
記個筆記,老扶着他那個屁股幹啥,學習态度一點也不端正!
扣學分!扣學分!扣學分!!!
張管事見許知意的眼神總是有意無意的瞥向張果,而張果還在托着他那個破屁股,便再也壓不住火氣,一腳又踹向張果的另一半屁股。
張果哎呦哎呦的在地上蛄蛹着,撲騰掙紮着在枯葉堆裡站起身,不僅沒成功,又摔了個大馬趴,不少深處的落葉都被揚了出來。
許知意連忙去扶他起來,卻被張管事攔了下來,手中隻撈了把枯葉上來。
張管事讪笑着道:“犬子言行無狀,怕沖撞了姑娘,不如由我來記錄吧。”
許知意瞪大了雙眼,震驚的看着地上雙手捂屁股的小夥子,趕忙悄悄護住自己的屁股,陪笑道:“當然……當然可以……”
經過了這一小插曲,一行人又浩浩蕩蕩的在橘林中遊走。
他們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枯枝落葉中,走得頗為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