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房子也蓋好了,農田也開辟出來,隻等過兩個月,到了小麥播種期,把那些麥粒種進去。
現在隻需搜集些雞糞鳥糞埋進田裡,給那幹枯的土地施施肥。
陡然輕松下來,許知意還有些不适應,她看着空曠的屋内,隻有張床在角落裡擺着,屋子東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箱子,活像個大倉庫。
看來要給屋裡裝修一下了。
許知意想着,推開房門,一股腥膻氣撲面而來。
小院中央赫然擺放着一具剝皮的鹿,那鹿首并未被割下,睜着圓溜溜的眼睛直直盯着許知意,簡直要把許知意吓得魂飛魄散。
許知意閉上眼睛,陰狠狠地咬着牙,從嘴裡憋出兩個字來。
“衛慎——”
在石山上躺着曬太陽補覺的衛慎隻覺得後背一涼,見四周并無異樣,疑惑的撓撓頭,不一會兒又呼呼大睡起來。
許知意狂躁的趕走圍着野鹿看熱鬧的海鳥和雞群,卯足力氣拎着鹿腿把鹿摔在一塊大木闆上,找來斧頭,狠狠将鹿劈成幾大塊,又把鹿首埋得遠遠的,嘴裡不停念叨着:“一路好走……一路好走……”
驚魂未定的許知意化身冷酷無情的剔肉機器,将整頭鹿肉收拾出來,這才漸漸冷靜下來。
她無奈的歎了口氣。
不怪衛慎,他也是好心,好心送來這麼多鹿肉。
可誰家好人就這麼直愣愣的,把死不瞑目的屍首擺人大門口啊!
虎呐!!!
小山般高的剔骨鹿肉被許知意堆在木盆裡,許知意發完牢騷,不禁犯愁。
留下幾塊鮮鹿肉,剩下的隻能烤成肉幹或煙熏才能儲存時候長些,不過煙熏需要大量的鹽腌制,目前她手頭的鹽不多,隻夠日常食用,隻能做成肉幹了。
許知意找來兩個木盆,将大塊的鹿肉都切成長條,放在木盆裡,加了些白酒用水泡着,鹿肉膻味大,需得勤換水,泡上半天。
等的時間許知意也不閑着,便從菜地裡薅了兩把小蔥,又在收納調料的箱子裡不斷翻找。
海船上幸存的調料不少,大部分都被許知意收在箱中,隻取出基本的鹽油出來,如今生活步入正軌,許知意索性趁着做鹿肉幹,把調料都擺出來。
菜籽油被孫大娘好好收着,幸免于海難,留下來了兩大罐,鹽也有一大罐,雖說有些結塊,但許知意曬了曬還能吃,醬油和醋大部分都碎在海船上了,隻搶救下來一小罐,肉醬倒是剩的多,但是儲存不了太長時間得快些吃完。
最寶貴的要數那幾小包香料,胡椒、花椒、八角、芝麻、幹姜樣樣齊全,隻是香料昂貴,孫大哥海船上都是平民人家,香料不多,得省着點用。
拾掇完香料,許知意又給鹿肉換了一遍水,轉身處理起從鹿肉上剔下來的鹿闆油。
她将鹿闆油切成大小均勻的小塊,淘洗幹淨後放入鐵鍋中焯水一遍,再将水加至與鹿油齊平,加入花椒、八角、蔥段與幾片幹姜。
随着水分蒸發,鍋中鹿闆油逐漸變為焦黃的,清澈的油脂析出,許知意又在鍋中加了一勺白酒。
撲鼻的香氣四散開來,絲毫沒有鹿肉的腥膻之氣,許知意找來幹淨的陶罐,在罐底放了一小把黃豆、鹽和幾粒花椒,一點一點将鐵鍋中的清澈的鹿油舀入陶罐中。
鍋中還剩下鹿油渣,許知意撿起一個嘗了嘗,油香酥脆,她又撒了點鹽和胡椒,攪拌均勻放在陶瓷碗裡,當個小零食也不錯。
熬完鹿油,許知意又看了看木盆中的鹿肉條,泡了幾遍血水的鹿肉此刻微微泛白,腥膻氣減弱了不少。
她将木盆中水分瀝出,加入鹽、蔥、姜、白酒、醬油和少許花椒八角腌制半天。
幹完這些活,許知意的肚子早就開始咕咕叫起來,從起床到現在,她一口飯都沒吃,現在手甚至都餓得有些發抖。
趕忙從雞窩裡扒拉出兩個雞蛋,用昨晚剩下的米飯和鹿油渣炒了碗香噴噴的蛋炒飯。
許知意從沒吃過鹿油,今日一嘗,大為震驚,竟如此鮮香,鹿油脂裹滿粒粒分明的米飯,雞蛋碎與鹿油渣口口生香,她大口大口津津有味,隻覺得唇齒留香,還想再來一碗。
意猶未盡的一頓飯後,許知意突然對鹿肉幹充滿期待。
午後,鹿肉終于腌制得差不多了,許知意迫不及待的将鹿肉挂在太陽底下。
今日又是個豔陽天,太陽高高挂起,猛烈的陽光明晃晃的照在大地上,風裡都裹挾着熱氣,海鳥們都熱得躲在樹蔭裡,整座小島簡直就像個露天烤箱。
許知意飛速的把鹿肉挂起來,也不再嫌棄這火爐般的天氣,隻期盼着明天依舊是個大晴天。
屋外燥熱,屋内卻涼快不少。
原來是許知意在屋内擺了四個小水缸,是她專程從水潭裡打上來的沁涼的潭水,在這樣燥熱的豔陽天裡,躺在涼爽的屋内,别提多惬意了。
鹿肉幹一連曬了三天,縮水了一大圈,已經變得極為幹硬,許知意将肉幹蒸熟,又曬了一天,這才取出一半來用粗布包裹好。
衛慎送來鹿肉,極大可能是因着吃不完,又不會風幹,拉不下臉來求合作,又擔心鹿肉變質浪費,這才隻取出自己兩天的口糧,将剩下的都送來。
許知意可不願意平白無故占人便宜,再說了,這島上最近陰晴不定,又正逢七月,估摸着雨季就要來了,可要趁着雨季到來前儲存足夠的食物。
不如就和衛慎合作,衛慎負責捕獵,她來風幹制成肉幹,兩人分工明确,各取所需,還都不會挨餓。
許知意越想越激動,索性又勻出來半罐鹿油放進去裡,左手提着鼓鼓囊囊的包裹,右手拎着半袋大米往石山走去。
畢竟禮多人不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