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意錯愕的瞪大眼睛,心跳像是錯了一個節拍,她飛速的收回手轉過身來,一把摁住撲通撲通劇烈跳動的心髒,不敢再去看他。
她慌忙起身,嘴裡嘟囔着:“我要去處理白及了,你……你安心養着吧。”
丢下這句話,許知意幾乎是逃出山洞外,手掌不停的順着胸口:“見鬼了?”
“衛慎什麼時候說話這麼肉麻了?!”
“難不成?”許知意驚恐的望向山洞内:“他被奪舍了?!”
……
衛慎靜靜躺在床上,眼角浮現一絲懊惱之色。
怎麼就脫口而出……
他想到許知意幾乎是落荒而逃的模樣,眼神中盡是落寞,無奈的捂住臉龐,卻不小心拉扯到傷口,痛得悶哼一聲。
……
刺眼的陽光下,笸籮中切好的白及已經被日光曬成薄得如玉般半透的白片。
許知意取出一片掰開來看,觀察到白及片裡面也已經幹透,聞着有淡淡的苦澀之氣,便找出研缽來,取出一半研磨成細細的粉末。
這白及藥性苦、甘、澀,微寒,歸肺、胃、肝經。
《本草綱目·卷十二》記載:“白及性澀而收,得秋金之令,故能入肺止血,生肌治瘡也。”
也是衛慎走運,碰巧那片山林裡有白及生長,又碰巧她識得白及的模樣,知道白及如何入藥,不然……
許知意想到衛慎瀕死的模樣,又無端想到他那句“救命之恩,自當以身相許”。
“要死了!要死了!”
許知意身上一陣肉麻,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她大力的砸着研缽中的白及片,又轉動手腕用力碾着,手臂上的青筋都要暴起。
……
夜幕降臨,漫天星河閃耀于天幕之上,與皎潔月輝交相輝映。
“吱呀”一聲。
衛慎警覺往洞門看去。
隻見許知意貓着腰,懷裡抱着個小罐子,蹑手蹑腳的走近,小小一隻縮在篝火旁。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目光,許知意輕咳一聲,挺起胸膛來。
她把砂鍋吊起,往篝火裡添了把樹枝,火光驟然變大,不一會馥郁的米香傳來,許知意又往裡磕了兩顆雞蛋,撒了把不知名的野菜進去。
許知意搬來了個簡陋的木架子支在床邊,将一碗菜粥放在上面,抿唇道:“我做了粥,裡面放了雞蛋,補充營養,這個菜是對面島上的,對你的傷勢也有些好處,趁熱吃些吧。”
衛慎應了一聲,掙紮着起身。
許知意連忙扶住衛慎,可傷口處依舊滲出了幾分血迹。
“你别動……”
她扶着衛慎,面露焦急之色,摻着衛慎慢慢靠在床頭,看向傷口時滿眼的擔心。
怎麼忘了這茬,好不容易要愈合的傷口,現下又裂開了。
許知意糾結的拿起碗來,故作輕松道:“你昏迷時,都是我給你喂的飯,現在喂起來應該更輕松。”
衛慎此刻也耳尖也爬上一絲绯紅,面上依舊淡然鎮定:“多謝。”
聽着衛慎沒什麼感情的話語,許知意竟然覺得舒服多了,喂飯的手也平穩了不少。
她就說嘛,衛慎一定是昏迷太久,所以說話才那麼不正常,這不,現在緩過來了,人又變回成原樣,還是這樣的他看起來舒服些。
飯後,許知意抱着小陶罐對衛慎道:“你放在床底的藥已經用完了,我從那座島上找到了白及,曬幹後磨成藥粉,白及外敷可治外傷,止血生肌。”
說着,許知意抱着陶罐的手緊了緊,道:“我給你換一下藥吧。”
衛慎垂下眼睑,雙耳通紅:“把藥放着吧,我自己來就好。”
瞧着許知意的神色,他又補了句:“從前在校事府,我都是自己換藥,沒道理現在不行。”
許知意錯開眼神,輕微點點頭,将藥罐放在架子上,随後快步走出山洞外。
海邊浪潮洶湧,許知意不知為何,竟覺得心裡如同這一浪接着一浪的潮水,久久不能平複。
海風漸起,許知意覺得有些涼意,低頭環抱住自己,卻猛然想到,好像忘記給衛慎拿新的包紮傷口的衣物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暗罵着豬腦子,趕忙奔回木屋,從木箱裡找出幾身幹淨的衣物,匆匆趕回山洞。
隻見山洞内,火光忽明忽暗。
衛慎側着身,才剛剛褪下衣衫,青絲掩映下,顯露出肌肉線條明顯的肩頸,聽到門口傳來的動靜,他微微一頓,緩緩轉過頭來。
鳳眸斜睨,高低起伏的側臉淩厲分明,黑長的睫毛垂下,活像一隻收斂鋒芒的小狗,眼神濕漉漉的,竟無端生出一種惹人憐惜的風情來。
許知意不自覺咽了咽口水,隻覺全身如觸電般酥酥麻麻,蓦然紅了耳根,她僵硬的走近,放下衣物,臉上一片羞紅。
她轉身便要要走,衛慎輕輕牽住她的手,嘴唇輕吐,嗓音帶着一股說不出的蠱惑:
“可以幫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