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餘慌亂地用力推搡着她,白淨的臉上露出焦急的神色,一雙眼睛濕漉漉的似乎裡頭剛下過一場雨。
“呃啊……”
懵懂的眼球裡裝滿趙疏玉昏迷不醒的睡顔,伸手撫上趙疏玉的額頭,滾燙得就像剛從燒開的開水一般,他既着急又害怕,擡頭望向空蕩蕩的四方,隻有無窮盡的迷茫。
最終,無畏戰勝了畏懼,他站起身,将紅袋子裡他所有的積蓄都放在趙疏玉的身邊,而他手中握着一張綠色的鈔票。
阿餘重重抹了一把眼睛,再看了一眼趙疏玉,随後轉身搖搖晃晃地跑走。
之後黑夜傾覆,黑壓壓的天空朝趙疏玉躺着的方向猛地墜去。
“啊!!”
趙疏玉倏地從床上坐起,眸中似有驚色。
“趙姐姐你醒了!”錦夏一直在旁邊,雖被她的聲音唬了一跳,但更多的還是對她的蘇醒感到十分欣喜。
她的手裡正端來一碗黑糊糊的藥湯,坐在床邊小心地喂她湯藥。
趙疏玉頭疼欲裂,胸中沉悶隐隐想作嘔,聞着這苦味的湯藥胃中的惡心便欲烈。
她虛弱地擺擺手,“先放那兒……”
“趙疏玉。”話音未落,門外便看見一角的熟悉的绛紫色下袍,以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他沉着臉三兩步便走進内室,垂眸看向趙疏玉那一張虛弱的小臉,責備的話哽在喉頭,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一直強壓在心頭的怒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再不見蹤迹。
他指尖動了動,嗓音也不似方才沉冷,一看就是興師問罪的模樣。
“喝藥。”
他道。
趙疏玉卻抽了一下嘴角,唏噓道:“這藥太苦,不想喝。”
“良藥苦口利于病,喝。”李惟初朝錦夏擡了擡下巴,她立刻會意,端起藥碗又捧上趙疏玉身前。
如果有一面鏡子現在橫在趙疏玉的面前,她一定可以看到自己猙獰而生無可戀的面孔。
李惟初的眉心微動,下一刻卻又擰起眉心,對錦夏道:“你要是再不喂藥,本官現在就将你發賣出去。”
見錦夏騎虎難下的樣子,趙疏玉接過碗閉着眼仰面一口悶下,随後她痛苦地下咽,惡狠狠地瞪了李惟初一眼,将心頭的苦澀全都傾瀉。
“喝藥就喝藥,你威脅别人算怎麼回事?”說罷,她眼眸微擡,看見李惟初唇邊一閃而過狡黠的笑容,這才知道自己上當受騙。
“噔”地一聲趙疏玉将碗扔到床櫃上,再不理他。
隻聽李惟初問道:“邱老闆臨死前,有沒有對你說什麼?”
一提到案子,趙疏玉便瞬間來了勁,将方才氣惱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
她将臉轉回去望着李惟初道:“他家裡發生的事情我就不多贅述了,隻是他看向我時,對我說了一句‘對不起’。”
“十分可疑。”
聞言,李惟初也是不禁蹙起眉來。
他問道:“你和邱老闆熟識?”
趙疏玉搖頭,“不算太熟,隻是講過一句話而已……”
忽然又像是想到什麼,她又接着說道:“你還記得虎鳴經常在他這兒買藥嗎?”
李惟初也像是想到什麼,他往錦夏的方向望了一眼。
錦夏立刻端着藥碗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