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薛滿理直氣壯的回應。
到後來,太陽下山了,沒入黃昏,天漸漸黑了,還沒見姜璃回來的身影。
過路看熱鬧的人還問一句:“薛滿,你娘還沒回來啊?”
“不會是真跑了吧?”
薛滿拉着薛甯,靜靜地坐在屋前的石頭上,低垂着頭。
“哥哥,你說,娘她還會回來嗎?”
薛滿看着妹妹紅紅的眼睛,他也想哭。
“娘肯定會回來的。”
頓了頓他又說:“她答應我們了的。”
薛滿強裝鎮定的安慰薛甯。
倆人晚食都沒吃。
一直坐在屋前等着。
夜深人靜了,有閑得無聊的人,還跑過來看看,回去好說一句,薛成舉那倆娃好慘,姜氏可能真跑了。
就薛家院子裡,大家都還沒歇下,薛大牛就在和他娘劉春花說。
“薛滿還說他那後娘天黑前就回來,到現在都沒回來,我看他和薛甯蹲在門口像兩條狗一樣,哭得稀裡嘩啦。”
趙家秀聞言翻了個白眼,看向身旁的薛老四。
“你要不去看一眼。”
薛成文正在編竹簍,手上的動作沒停,過了許久才冷聲說:“看一眼,然後呢?那姜氏要真跑了,你願意養薛滿和薛甯?”
趙家秀不說話了。
薛滿和薛甯可憐,但她幾個孩子都吃不飽,她連自己生的這幾個都養不活,怎麼去養薛滿和薛甯。
黑夜中,除了劉春花罵罵咧咧,薛大牛叨叨叨,剩下的是無盡的沉默。
薛滿和薛甯,兄妹倆深夜抱頭痛哭,哭着哭着就睡過去了。
此時的深山裡,姜璃挎着弓蹲在樹上。
她一路走來,摘了點野菜,刨了半背簍的野地瓜,抓到兩隻野雞,看着沒什麼肉,一直到進入腹地,她才發現地上的野豬的糞便和腳印。
她順着腳印找了倆時辰,找到了一處腳印密集地,天已經黑了。
她找了個樹枝把背簍挂起來,自己則挎着弓拿着柴刀,匍匐在樹幹上候着。
深山裡的黑夜,微風吹過都是簌簌作響,靜得讓人膽寒。
她的腦海裡想到了薛滿和薛甯,早上為了讓他安心,答應天黑前就回去,也不知道她沒回去這倆小崽子會不會哭。
但這進山一趟不容易,走進來這麼遠了,她才尋到野豬的蹤迹,她怎麼着也是要搞個野豬回去的。
她靜靜地趴着,一夜未眠。
到天際泛着微光,天就要亮了。
野豬喜歡在黃昏或者天蒙蒙亮出來覓食,姜璃爬起來輕輕的活動了一下筋骨,繼續趴着。
剛趴下沒多久,就聽到了灌木叢裡刷刷的聲響。
她朝聲源看過去,看到了一頭黑毛野豬。
看體型,估計有兩百斤。
姜璃守了這一夜,終于看到野豬,激動得心跳都快了。
她從樹枝上緩緩往下移,就見那野豬尋着她灑到樹腳下的野地瓜吃着吃着過來了。
看着那野豬即将到樹腳下,姜璃屏住呼吸,順着樹幹滑了下去。
那野豬吃得正專心。
她迅速地觀察了四周沒什麼危險的野獸,就這頭野豬。
握緊了柴刀迅速行動。
野豬的命門在兩眼中間,姜璃滑下去拎着柴刀砍了過去,野豬速度很快,避開了,刀砍到了豬嘴上,鮮血溢了出來。
一招沒得逞,還驚了它。
那野豬看着姜璃,目露兇光。
姜璃迅速的的架好了弓箭,對準了野豬的眼睛就射了一箭,擦着眼角插了進去,野豬嚎了一聲,林子裡的飛禽被轟然而起。
姜璃沒功夫去看飛禽,對着向自己沖來的野豬又射了一箭,這一箭就沒那麼準了,擦着它的耳朵飛過。
距離近了,用弓箭已然無用,姜璃把弓丢到了樹腳下,抓起柴刀的一瞬間,她人也被野豬撲倒,豬腳踩在了她的小腿上,頓時痛得她整條腿都痙攣了。
但看着野豬嘴已經朝她的頭下來了,根本無暇管不腿上的痛,用盡全力,直接将刀捅進豬脖子,鮮血溢出,應該是捅到大動脈了,她幸運,位置捅準了,緊抓着抓着刀把,轉了一下,那野豬斷了氣,側着倒了下去。
姜璃的胸前都是豬血,濃濃的腥氣。
她的心跳得很快,不知道是劫後餘生興奮的,還是獵到了野豬開心的。
她緩慢的坐了起來,看了看小腿,青了巴掌大那麼一塊。
慶幸的是沒踩斷她骨頭。
樹林裡還暗,但擡頭看看天,已經在亮了。
見了血,血腥味可能會引來其他野獸,她迅速爬起來。
再看這頭野豬,她之前預估高了,這最多有一百五六。
回去爬出這個山谷就是下坡路,姜璃砍了幾枝樹葉茂盛的枝丫,簡單的編了一下,把豬抱了丢上去,将豬腿和樹枝用藤蔓綁到了一起,背起背簍,拖着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