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不想就這麼出去,便好奇問男人,“叔叔,我們可以到下面的荷塘看看嘛?那兒好好看呀。”
男人回頭,聲音輕浮,“等一會兒帶你們去那邊好不?”
前頭崖壁上生長的灌木荊棘叢垂吊生長遮擋了前頭的視野。
李木魚慌張四望,試圖提醒“她”,“喂,要不還是往回走吧?前頭太荒了。”
待她轉頭,男人已經抓住“她”的肩膀,女孩兒受到驚吓縮手縮腳在一旁,因為畏懼而一時失語。
“她”瘦小的身軀抗拒着男人靠近,滿眼恐懼應對男人下流的笑與伸長了的舌頭。
“壞人!起開!”李木魚去推男人,這一推,毫不意外她撲了空。
而“她”已經被男人摁在地上,踢蹬着雙腳,聲嘶力竭地哭嚎求男人放開她。
“你放開她!”
李木魚再一次嘗試去推男人,一次又一次地,她都在無用功,她存在,仿佛如空氣,根本無能無力。
這叫她憤怒,越努力越憤怒,接下來的每一掌,她都能感受到掌心灼熱,身體也必定在燃燒,她能感知到自己被憤怒吞噬,心裡正醞釀一個邪惡的詛咒。
這時,女孩兒搬起地上的石塊兒朝男人狠狠砸去。
男人受驚而一愣,不可思議地轉頭,瞠目而視着女孩兒,随即放開了“她”,拉過女孩兒将她拖在地上,瘋狂地撕她的衣服。
“小賤人,給你點兒顔色看看,竟敢砸老子…”
男人的話不堪入耳,李木魚被憤怒與邪念所支配,她屏氣凝神,閉着眼,想如何懲治一個壞人?
有的人不配為人,既不配為人,便以最惡的惡,由内而外解離他的身體,覆滅他的意志,吞噬他的靈魂,收回自然賦予他的軀體,讓他泯滅如灰,能量回歸天地…
在她短瞬一念近乎失控時,她聽見“她”的聲音。
“壞人,你放開她,你放開她!”
“她”拉住男人胳膊要阻止,這惹得男人起身狠狠踹了“她”兩腳,趁“她”倒地,男人往“她”臉上給了重重一腳,這一下,“她”暈眩了過去。
女孩哭喊着抗拒男人的暴力,他一拳又一拳下去,女孩兒再無力反抗,失去了意識。
李木魚聽見暴力在女孩身上發生,她想到底要怎樣才能幫助她們?
她想到玄燭教于她的入念心經,心所念,靜而随之動。
她也想到祖師爺爺曾指點她的,所謂善,是為觀;所謂惡,是為侵略,奪取。
李木魚集中靈識,企圖以進入男人的夢元殺了他。
這次,她要做一次這惡人,行自己的道。
周遭的一切被物化賦予實感,她清楚地感受到空氣仿佛變成微渺的顆粒,觸手可及。
這是她從未見識過的境地。
失敗了嗎??
竟然進不去那人的夢元?到底進去了沒有…
她懊惱自己修為太低,領悟不了玄燭的心經。
“冬翠…”
她聽到“她”在說話。
“冬翠…”
李木魚吃驚,竟然聽得見名字了…
而接着又是男人的聲音,“小姑娘長地真不賴,來叫叔叔嘗嘗…”
“去死!”李木魚瞬間爆發,同時感覺到手上的力量。
那力量,是她能輕而易舉掌控天地覆滅萬物之力,充盈飽滿。
她的邪惡念頭支配她做了什麼,而她仍有一絲清醒。
她不可思議地去看,卻看見是“她”狼狽不堪地看自己的雙手。
男人呢?
伴随着慘烈驚恐的叫聲,李木魚眼見男人在崖下自由落體,那刻,那處成了深淵,深不見底。
她收回目光,邪魅一笑,随即轉身過去,聆聽利刃刺穿一切的美妙聲音。
男神橫體砸落在一根斜立的樹杈上,穿膛破肚。
“小魚兒小魚兒小魚兒小魚兒你醒醒吧…”她聽到熟悉的聲音,那樣誇張的哭喊聲一定是任聽白的。
“完了,我的小魚兒你别這樣吓我啊,你這是得了什麼重病吧?”
“師傅不要你了把你留給我們倆?”
李木魚聽見了他在說話,而自己此刻頭痛欲裂,腦袋像正被人重捶,不錘碎不罷休一般。
“你還好嗎?”
她還惦記着“她”,模糊視界裡是“她”絕望無神不知所措的樣子。
“答應我,要離開那個村子…請你一定要離開那裡…”
她拼勁力氣與她說話,而瞬息之間,那些畫面飛遠,她想要抓住,想陪着“她”,想要告訴“她”忘記這些事,不要害怕…
直到那個叫冬翠的女孩兒的畫面閃過,嘈雜聲音說冬翠已經瘋了是個傻子…
李木魚心痛哭泣,她知道真相,而人們不知,冬翠也不該成為後來的樣子。
劇痛來襲,李木魚痛苦難耐,“她”突然出現抱住她,輕聲哄她,“别害怕,忘了那件事吧,忘了它。”
李木魚睜眼,淚眼汪汪地看着頭頂的李星瀚。
她哽咽着抽泣着,“為什麼,為什麼我這麼難過…”
李星瀚緊皺眉頭,吞咽口水咽下對她的擔心,不由自主地握住她的手,“沒事了,醒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