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說的對,可我就隻認識你們兩個而已。”
與李星瀚在北境之巅暢聊過之後,接連幾日李木魚都心情大好,更幸運的是,她沒有再睡夢不醒,日子如常,三人每日研讀經書,靜心修煉,再有閑暇時,會往林中深處探索。
任聽白已然适應了這裡簡陋的生存環境,他有新的發現,這讓他足夠專心去想問題做事情。
他做了簡單的輪軸集水裝置,鶴羽蘭夜間積存在葉片上的水珠,順着竹筒一路往下,全部收集到木桶裡。
多餘的水,任聽白搞了一個大木桶在屋外,他與李木魚提議道,“我們去抓兩條魚回來養吧?”
李木魚自是拒絕,“你要把誰家的孩子從它父母身邊剝離?”
她也不想掃了他的興,便又回道,“若是人家答應跟我們回來,那也行,得問問它們的意見。”
每當她說一鳴驚人的話,任聽白都目瞪口呆,在他眼裡,她是深藏不露的高人,林裡的萬萬生靈,她都平等而尊重地看待。
任聽白偷懶大睡時,李星瀚會拿他當入夢的對象,他一定要學成青松派的術法,這樣以這凡人之軀,也能自保安全。
而至今為止,他一次也沒有成功過,也不知哪裡碰壁或是不開竅,這令他時常懊惱。
李木魚看他修煉沒有什麼進展而情緒低落,便建議道,“今日溫度适宜,我們去玩水吧?任聽白還想養兩條魚呢。”
“不去。”李星瀚心裡賭氣,自以為人中之龍呢,如今什麼都不是。
他不去任聽白反而高興,他拉李木魚出門,“小魚兒我們去吧,讓李兄清靜會兒。”
李木魚回頭張望李星瀚,看他無動于衷坐着紋絲不動的樣子,她隻好作罷,“那好吧,我們會早些回來的。”
待兩人走遠,身邊了少了熱鬧,忽如其來的安靜讓李星瀚心躁意亂。
他淡然起身,故作悠然道,“噬靈獸,帶路。”
噬靈獸擡起懵睡的腦袋望着他,似是被打擾了美夢,轉頭又埋起來睡。
李星瀚冷眸一瞥,“你是越發放肆了,我的話你聽都不會聽了?”
噬靈獸跳開到角落裡藏身起來,也不搭理他。
李星瀚無奈,李木魚不在,他擔心路上來個什麼不認識的動物攻擊他。
“我又不是隻有你一隻靈獸。”他埋怨噬靈獸,接着仰空吹響手哨,試着召喚白虎會不會來。
随着草間窸窣的響動,他嘴角上揚,果然奏效了。
“好久不見啊虎兄。”他長身而立,等待被接駕。
白虎俯身,他縱身一躍,身騎白虎穿行于密林之間,最終抵達溪流邊。
李木魚脫了鞋子立于流水中,看見他來,同白虎招了招手,“謝謝啊虎大哥。”
李星瀚驚訝,沿着河邊走近她,猜測問,“你跟虎兄打過招呼了?”
“對啊,我怕你一個人路上受傷,這個時節正是毒蟲草生長的季節,不小心被它們咬到,會有點兒難辦喔。”
李星瀚就地坐下,“你在幹嘛?”
李木魚明快道,“你也來試試,很舒服。”
李星瀚搖頭,又問,“任聽白呢?”
李木魚指指樹上,李星瀚循着看去,他正出神地盯着一條盤在樹杈上的花紋蛇看。
“他在幹嘛?”
“他說他想研究一下人家蛇尾是怎麼發電的?”
“那他不得體驗一下試試?”
“試過了,已經被電過啦。”
李星瀚笑了聲,脫掉靴子,挽起長袍,赤腳走入流水。
這溪澗的水冰涼清透,流經肌膚,竟令人心生甯靜。
心沉靜,他如遁入虛空,周圍萬物生靈他全然可感知,石頭後有自在遊玩的小魚苗,石塊下有酣睡的蟲子,包括樹上那條蛇,心境竟是在鄙夷它身後盯它看的人類。
這是?
李星瀚忽覺頭腦清爽,人類若探入靈識,不是滲透或強制侵入,竟是旁觀,這便是區别,是他止步不前的原因所在。
“我懂了。”他心懷一笑,腳下一起步,另一隻腳在石頭上打滑,身體失去平衡而歪斜。
李木魚看見,忙跳過去去扶他,結果不承他的重量兩人疊在一起落下。
他眼見着她的臉龐浸入清澈水面,她的眼眸明亮而純澈,怕她磕到,他擡手扶住她後腦,卻徑直地壓她在身下。
他不想情動,而情不知所起,是他誤入她精靈般光亮的眼裡,是她霎時的驚慌惹他憐惜,是她在他懷裡他忽感充實似是擁有了這世間最盛大的美好。
而對不起,我不該對你産生這樣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