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這次,李木魚終于忍不住震驚而反問她。
蘇新平和地移過視線,深邃眼光如吞噬萬物的黑洞投向她,她輕輕一揮手,李木魚如受巨大引力,所有的精神意識被裹挾沖散。
待她好不容易凝聚起自己的意志,再定睛,竟睜開了眼,眼前錦緞床帳,繡以精美花紋,再一挪移視線,便瞧見一稍微傾身低頭看書的背影。
她熟悉那背影,更熟悉那人帶給她的感覺,是李星瀚。
“你來看我了?”李木魚埋怨的口吻問他道,畢竟自打受了傷醒來那一次看見他,之後這家夥就不見人了。
李星瀚放下書回頭看過來,關心詢問,“傷口還疼不疼?渴不渴餓不餓?”
李木魚細細感受此刻身體的情況,胸腹部仍有陣陣痛癢,卻不如此前那般厲害,她搖搖頭,隻是埋怨他,“你為什麼不救我?早知道你不救我,我就不擋箭了。”
她一想到那場埋伏,又問,“裴老先生還好嗎?”
頭頂陳列布局與此前不同又引起她的好奇,“我們現在在哪兒?還在紅樓嗎?怎麼就你一個人?”
“你的問題有點兒多。”李星瀚淡聲回應,不經她的同意,兀自握住她手,又溫聲兒解釋,“不是不救你,是我隻能讓你沒有性命之憂,卻必須留着你的傷口在,不然我們該怎麼跟大家解釋。”
“哦,對喔,你說的有道理哈。”李木魚才反應過來。
李星瀚嘴角不自覺地擡起,撫平她身體那些正在加速愈合的傷口,雖想讓她不再受這傷痛,卻還得留點兒痕迹做做樣子。
漸漸地,李木魚感到神清氣爽心境開朗,她不由地喜笑顔開,鬼精靈的視線落在兩手牽在一起的手上,調皮問他,“你這是在幹嘛?這怎麼又肯替我療傷啦?我現在感覺身體滿都是活力,我不用躺着了對吧?”
“不,你還得好好休息,從昨天到今天你一直在發燒,總不能突然就好了。”
李星瀚抽回手,望向這房間的大門,“畢竟,我們倆被關在這裡,哪都去不了了。”
李木魚頓時爬起,“被關了?為什麼啊?”
李星瀚回眸,“你睡着的時候,發生了許多事。”
“這河東縣縣主把我們從紅樓接了回來在他府上,小白以井水煮茶投毒縣主,此刻他已出現症狀,師傅被人給帶去審問,這小白此前沖撞那縣主提前把他給押送大牢,我們倆呢,也就被關在這裡失去了行動自由。”
“那年年呢?”
“吳公子将他留了下來。”
“那還好。”李木魚放心了些,随即又問,“裴老先生呢?”
李星瀚靜聲兒,隻是平和地注視着她。
李木魚眉頭一皺,猜測他此刻的靜默,恍然大悟,黯然了神色,“那麼多的箭齊發下來,我有你救我,裴老先生怕是不會這麼幸運吧…”
“嗯。”李星瀚輕聲應聲,安撫的口氣又補充道,“裴老先生已經被妥善安葬了。”
“師傅說,他老人家一輩子都在行醫救世,走到哪兒救到哪兒,收取不過分毫,一生清苦,卻醫術精湛,對各種疑難病症多有研究,若這世上有神醫,便是裴先生了。”
李木魚遺憾心痛不已,可她懶于這磨磨唧唧的對抗。
“李大星,那縣主飲了井水會死嗎?”
“現在全縣的醫師都圍着他轉,就看他們能不能解了他的病症了。”
“多久了?”
“已經一夜了。”
李木魚眼睛放光,似笑非笑,“我們去看看吧,我想看看他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
李星瀚訝異于她這異常的反應,覺得陌生不似原來的她,他拉住她手腕,“小魚兒,你還好嗎?”
李木魚一本正經,“好的不能再好了。”
李星瀚困惑不已,曲指敲暈了她。
在她倒下的瞬間,他接住她将她安穩放好。
李星瀚暗自思忖,為何她看起來戾氣如此之重?是因為沒能救下裴老先生深切自責還是出于憤怒欲報複縣主所行?
他閉上了眼,想再嘗試進入她的夢元探一探。
若說她的夢元世界是被銅牆鐵壁給守護着,他倒願意相信那其中設有一個超能結界。
而那結界法力強悍,直接反彈任何企圖接近的力量。
自然,他被反彈了出來,心脈受損而吐了口鮮血。
小魚兒,你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