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魚慢悠悠睜開眼,抿了下唇,難為情看着他,“你怎麼知道我醒了?”
李星瀚低睨着她,一邊抱她一節一節走上台階,一邊說道:“這次未免睡太久了。”
“幾日?”
“半月。”
“半月?”李木魚吃驚而不覺間露出大聲,後面跟着的人齊往上看他們。
任聽白快步上來,“小魚兒,你醒啦。”
李木魚自李星瀚手臂上跳下來,已然到達二層,她看看他們幾人,“我還以為頂多兩日呢,竟然昏睡了這麼久啊?”
玄燭看見她,面露欣然微笑,背着手越過任聽白,越過李星瀚,經過李木魚,轉身過來與她道:“歡迎回來。”
“神女大人。”身後一位女俠打扮的女子颔首立于她身側,聲音悶悶地像男聲,一身紅衣,叫人不禁想起蘭舟。
李木魚抿了抿唇,故人已不在,她看着她,“你是?”
“紅樓第一劍客周知非,我們見過的。”
李木魚恍然想起,與她見過,不過一個照面而已。
秦霄也來了,招呼他們,“神女果然醒了,進屋坐吧。”
李木魚一時間還不适應這麼多人,餘光判斷與玄燭之間的距離,雙腿刻意癱軟,傾身往玄燭那頭倒去。
李星瀚要拉住她,她已經被玄燭給接住。
李木魚扶住額頭,故作虛弱眩暈的模樣,“好暈。”
玄燭扶好她,與衆人說道:“看來小魚兒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我送她回房間吧。”
周知非上前詢問:“玄燭師傅,我來照顧神女大人吧。”
玄燭淡聲拒絕:“不勞煩周姑娘了,讓小魚兒再休息會兒吧。”
李木魚慶幸,總算擺脫了喧嘩能有個安靜的空間。
玄燭将她送回客房,輕輕掩上門,徑自往中央的客桌前一坐,提起茶壺倒上兩杯茶水,慢條斯理,這才詢問她:“身體有沒哪裡不适?”
李木魚坐在床榻上,神采奕奕。
“師傅,我們現在到哪兒了?怎麼李弈與少城主也跟我們一起?年年呢?”
“你的問題有點兒多,首先,再行進五日便能到達蘇家,少城主提前與他們發了信,會在城外提前接應我們。”
“他們怎麼也跟來了?”
玄燭喝了口茶水,“人家不是跟,是押送我們。”
“啊?為什麼?”
玄燭轉過來看着她,“你不妨答應李大星與他在一起,若論婚嫁也可以。”
“啊?”李木魚更吃驚了,歪着頭,聽不明白一點兒。
“師傅,您這是什麼打算?”
玄燭含笑試探她:“你那天拒絕人家幹嘛?”
“我還沒想跟人談情說愛呢。”
“嗯…”玄燭這一聲意味深長,他拖着猶豫不決難以啟齒的調調,繼續道:“師傅不能幹涉你的選擇,但是吧,你們兩個既然兩情相悅,怎麼就不能相守呢?”
“師傅,我真的還沒想要與他相守。”
“哎,那就有點兒難辦了…”
“哪裡難辦?”
“少城主跟着我們,其實是跟着你。”
“他想讓我救他姐姐。”
“就你那點兒學問,能救得了大小姐?”
李木魚心知肚明,卻不能言說。
“我也不知道,隻是他相信什麼易家的預言,也有可能他搞錯了,我需要試試,若真能救大小姐,那樣也好,救不了,也沒辦法。”
“我從沒想過有一天你會成為醫女。”
“我不是什麼醫女…”
“命運似乎早就寫好了劇本。”
“師傅,年年呢?”
“他留在了河東縣,他待在紅樓學習,是最好的選擇。”
“我們好像經過那裡,惹了一場大禍,蔣小姐沒了,蘭舟公子也沒了,我們卻全身而退了。”
“我們惹不惹禍,原本該發生的仍會發生啊。”
“我們參與其中,自有命數。”
“什麼命數?我們改變不了什麼啊?”
“改變它本就不是一時的,你們幾個小孩,哪兒來的實力與一縣之主抗衡?就算是我,是秦霄,都無能無力。”
“所以我們隻能任由悲劇發生?”
“至少,在那之後,年年學了一身本領,小白也掌握了更多機關器械的本事,你學得了裴先生的醫理知識,李星瀚,他如今的能力,已在我之上了,你們每個人做為參與者,都有在成長。”
“說起來,我們此行,怎會沒有意義沒有收獲呢?長青丹被禁,那些被你們救下的孩子得以歸家,江湖上有志之士自發發起解救孩童的行動,越來越多孩子得到解救…”
“千萬不要小看了你們做過的事兒,點滴力量,也有撼動江海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