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正面回答,但沈如意也猜了個大概,想必這場‘意外’,是人為。
“那個大師...”
“不過是個江湖騙子,是桃樹妖所扮。”
桃樹妖!怪不得見到宋甯川一個勁地喊大人,原來也是妖。
“他早就幹起這種營生了,先前沒抓他,也是跟他達成了協議。滿足了人懷念先祖的感情,也不是不可為之。”宋甯川自顧自地倒了水,喝了起來,“不過這次為了二十兩銀子來坑害你...”
他沒有繼續往下說,不過沈如意也明白了,原先這桃樹妖可能就是比比劃劃,做點祭祖儀式賺錢。
“那你預備将他怎麼辦?”沈如意好奇地問道。
宋甯川沒有回答,而是倒了一杯水遞給她,“喝水。”
早上起來這麼久了,水都沒喝,她确實渴了。
一杯水下肚,沈如意才覺得嘴巴殘留的味道有些奇怪,“我嘴巴...巴拉巴拉你呐呐...”
怎麼回事!她瞪大了眼睛,剛剛還能正常講話,現在怎麼像舌頭打了結。
“你拿哇哇嘚嘚給麼麼...”
(你拿的什麼水給我喝)
越慌張講出的話越奇怪,幾番下來還連不成一句話。
沈如意慌張地看着宋甯川,指着自己的嘴巴。
宋甯川倒是鎮定,舉起了手,比了個‘三’。
她皺起眉頭,不明白他的意思,正想比劃,腦袋忽然一陣天旋地轉。
“三,二,一...”
倒數沒有結束,她便失去了意識。
輾轉醒來,沈如意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意識清醒,但身體卻沒有一點反應。
“怎嘛嘛嘛...”
(怎麼回事)
還是說不出正常的話,一定是剛剛宋甯川給的那杯水有問題!
氣憤,但無計可施。現在自己如同植物人一樣任人宰割了,枉她這麼信任宋甯川。
“小姐!你醒了!”桑葉及時在一旁出現,滿面愁容,“都快吓死奴婢了!一進院子就見你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
“沒啊巴裡...”
(沒有别人)
“小姐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懂。”
桑葉皺起眉頭,可任憑沈如意重複多少次,她還是一個字都沒聽懂。
沈如意想讓桑葉取點筆墨,不能說總能寫吧!可身體的反應告訴她,她現在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隻剩下嘴巴阿巴阿巴講着一些别人聽不懂的話語。
這個宋甯川!要是被她見到了,一定要将他碎屍萬段!
“完了完了,小姐該不會連話都不會講了吧!奴婢去禀報老爺!”
“欸額!!”
桑葉迅速地跑出了房間,隻留下她一人在床上望着帷帳,無聲地絕望。
沒多久,江安就急匆匆地趕來了,“湖兒!發生什麼事了!”
“額啊啊...”
“老爺,剛剛奴婢去領了河燈,回來就見小姐倒在院子裡了。奴婢已經着人去請了劉大夫,人還沒來,小姐先醒了。可小姐卻...好像不能講話了。”
“劉大夫人呢!”
“來了來了!老爺,劉大夫來了!”
一個小厮跑進門,身後跟着氣喘籲籲的劉大夫。
沈如意就這麼直挺挺地任劉大夫擺布,眼睛、喉嚨、手腳...統統看遍,得到的隻有劉大夫搖頭這麼一個結論。
“大人,恕老身直言,大小姐的病症我從來沒有見過。既不是中毒,也不是被人施針所緻。着實令人捉摸不透,不過有一點能肯定的是,大小姐暫時是沒有生命危險的。”
“可這樣如何是好啊!”
江安不安的心情展露無疑,昨天早朝皇帝将他派去治理泓河水災,命他今日立即出發。可如今江湖卻忽然突發不明之症,讓他如何安心去治理水災。
一邊是皇帝的命令,一邊是自己的女兒。
劉大夫緊皺眉頭,半晌才開口,“大人,我依稀記得之前看過的一本醫書中有記載過類似的病症,容我現在立刻回去查看。”
“速去!”
劉大人前腳剛走,後腳小厮就匆忙來報。
“老爺!府門前有一瞎子說自己是來救人的!”
“去去去!”江安盡顯不耐煩的神态,都什麼時候還有人來搗亂,“将他趕走!我尚書府是什麼人都能進的嗎?”
“可...那人說是來救大小姐的。”
“什麼!”江湖的事不過是早晨發生,這個瞎子怎麼就知道,“人在哪裡!”
江安一路小跑,卻在門廳見到了悠然坐着的一個瞎子。
那人衣衫褴褛,緊閉着雙眼,頭微微低着,髒污的長發披散在肩上,卻也遮不住臉上的污穢之物。聽見匆忙的腳步聲,才慢悠悠開口說話。
“老夫腿腳不好,暫歇于此還望江大人莫怪啊!”說話的聲音沙啞,卻絲毫不減語氣中的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