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邱白岐和邱環帶着衆人穿過洞穴背後一個狹長的隧道,來到坵下蛇族的大殿。說是大殿,其實看着更像一個大了十幾倍的洞穴。大殿兩側的牆上挂着小燈,在微弱的燈光下,有一些小蛇在緩慢地爬行。
大殿上密密麻麻地停滿了屍體,屍體下面是長方形的平地。這平地第一層由水晶石鋪就,水晶石下有一層淺淺的水,水中遊着大大小小還未化成形的蛇。
從門口一進來,正對着看過去,也是一個空空的大椅子,隻是這椅子比剛才氣派許多。椅子上方似有一條巨蟒盤在牆上,那巨蟒身有三個人捆起來那麼粗,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似假似真。
這大殿内沒有一點天光,比剛才吃飯的洞穴暗上許多,也涼許多。
從剛才的洞穴到眼前的大殿,南宮櫻等人穿過了一條狹長的隧道。剛才隧道中難行,便是榕庭拉着小戎、南宮櫻拉着沉清瑤、嫜敏和悠然相互挽着。此刻到了殿中,鬼九才發現竟隻有自己是一個人。
“原來你們都背着我相互找了夥伴!”他說着便跳到了南宮櫻的背上 ,嘴裡還念叨着:“不行不行,我要加入你們。”
南宮櫻和沉清瑤隻當他在打鬧,衆人的注意力此刻都在大殿四處的蛇和殿中的屍體上。
沉清瑤拍了一下鬼九的屁股,輕聲說道:“快下來。别鬧了,要幹正事了。”
邱白岐獨自一人走上前去,對着空椅子跪拜了一番。
邱環解釋道:“各位不要介意,這是我族的禮儀。”她看了看周圍,接着說道:“這大殿裡一部分同族的屍體。一開始這裡還放得下,如今已經放不下了。最近幾日去世的同族隻能在崖山露天放着。”
“這些死者身上可有什麼共同的特征嗎?”榕庭問。
邱環搖搖頭。
“環姐姐,我們能否檢查一下屍體?”沉清瑤問。
“各位但看無妨。隻是,”邱環猶豫了一瞬,“隻是,不要傷及死者屍體便好。”
“行。”沉清瑤應道。
“行什麼行?”鬼九從南宮櫻身上滑下來,“難怪你們這麼多年都沒有查到什麼線索,要是我,早就把這屍體給剖了。”
邱白岐聽見這話回頭看了一眼鬼九,雙手合十,對着大殿作了一個揖。
邱環臉上閃過無奈,和顔悅色地說道:“前輩有所不知,我族的習俗,不能破壞死者的屍體。不僅是讓死者可以完整地進入輪回,也是對死者親屬的告慰。”
“問題他們現在這也沒進輪回啊?這是哪門子的告慰?”鬼九說,“況且,能不能完整度輪回,那是魂境管的事兒。”
沉清瑤順手搓了搓鬼九的頭,“這是習俗,你少說兩句。”
“知道了。”
南宮櫻走上前去掀開一具屍體身上的白布。那人皮膚還能看出水潤,似剛死不久。他安詳地躺着,更像是睡着了。
南宮櫻總覺得似乎在哪裡見過這樣的情形,沉清瑤也皺起了眉頭。
幾人又往前看了幾具屍體。這些屍體有的隻是有些幹黃、有的則已經幹地像柴,一看便是已經死去多年。除了這一點差異外,看起來,确實沒有什麼區别。表情安詳,甚至像是在笑着。
榕庭拖着下巴,難得認真地說道:“這倒是确實奇怪,他們看起來死前并沒有經曆什麼痛苦。而且……”
“而且嘴角還有一些微微上揚,像是在迎接什麼喜事。”小戎說道。
嫜敏後背一涼,挽起悠然的手,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小戎你不要吓人啊!”
“該不會真的是什麼詛咒吧?”悠然說道,“我聽說……人界有一種術法,可以讓死者死前看到想看的景象,所有總是笑着笑着便死掉了。”
“可這些都是化了形的妖,小小法術該不至于不能識破吧。”嫜敏說。
“我隻是随便說說。”悠然說,“也可能是用靈力幻化的障眼法。”
“可是殺人便殺人,何須如此麻煩呢?”嫜敏問。
“這世間哪,的确有人就是這麼無聊。”鬼九不知何時站到了嫜敏身邊。
嫜敏吓得“哎呦”一聲,倒在悠然的身上。
“前輩,你吓死我了!”嫜敏說道。
“怎的如此膽小?”鬼九仰頭說道,他指着不遠處正在認真查看屍體的沉清瑤:“你學學我們小阿瑤。”
“清瑤小君又不是你們魂境的人。”嫜敏說道。
“但她是我老鬼頭的朋友。”鬼九驕傲地說。
“小戎還是我朋友呢!她不也在認真檢查屍體?”
“我說,你們倆都沒幹活,就不要争了。”悠然小聲對着二人說道,她看了一眼邱白岐,示意他們不要引起他的注意。
嫜敏朝着鬼九做了一個鬼臉,鬼九也朝着嫜敏做了個鬼臉。
這時,南宮櫻将沉清瑤拉過去,指着他面前那具屍體的手腕輕聲說道:“阿瑤你看。”
沉清瑤俯下身去仔細看了看,擡頭看向南宮櫻:“這手上好像有一道淺淺的紅色的環?”那顔色太淺,殿内光線又暗,沉清瑤看得模模糊糊地。
南宮櫻點點頭,“好像是,這裡實在太暗了。”
沉清瑤看向邱環,問道:“環姐姐,你說,外面還有一些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