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蘭譜上沒有見過的蘭花。
大千世界,蘭花千萬,自然也不會般般樣樣都有人記載。
燕焉看見了,也詫喜地道:“容姑娘,這是朝暮流金蘭,并蒂蘭花,我看這兩株的年份也有快十年了吧。”
他走近了,端倪着,“這株金紅的,叫做流金蘭,另外這株藍白的,叫做朝暮蘭。它們是姊妹蘭,向來倚傍而生……”
在燕焉滔滔不絕的介紹裡,芷衣微微皺眉,“這朝暮蘭朝開而暮謝,不過隻有一日光景?意頭委實不詳。”
這樣的蘭花不管是當做友人蘭送出去,還是送給燕焉……都不大合适。
燕焉點點頭說:“所以,咱們族裡向來就有一個規矩,一個人遇上朝暮流金蘭,隻采流金,不采朝暮,取長長久久之意。”
“歲月流金,流金蘭不僅意頭好,還多是……”燕焉臉頰上蹿起臊紅,羞羞澀澀地說:“送給摯愛之人,寓意情如火。”
芷衣笑道:“這蘭花着實有趣,那我便……采一株流金蘭吧。”
燕焉根本不敢看她,心跳如擂。
“慢着……”邊上站着的燕翎凝望着他們,說:“我想采這朝暮蘭。”
“阿兄?”燕焉頓時是又喜又驚,喜的是他終于肯采蘭的,驚的是,那麼多蘭花不采,偏偏采朝暮蘭。
“不行?”燕翎口吻淡漠,“族中規矩是一人遇上朝暮流金蘭,隻采流金,不采朝暮。如今她采流金,我采朝暮,似乎并無不妥?”
少年愣神了,“……好像是的。”
燕翎眸光落在芷衣身上,似也在征詢第一個發現蘭花的她。
芷衣回應道:“翎公子,自便。”
反正不耽誤她采流金蘭便是。
經過了燕翎這一沖撞,方才芷衣和燕焉之間隐隐流露的暧昧早就消失殆盡。
燕焉倒是主動地想要幫忙給芷衣掘蘭,被她笑着婉拒了。
她動作優雅地采了流金蘭放在玉盒當中,整個過程堪稱賞心悅目。
“容姑娘這樣采在玉盒裡放着,保存的時日也會更長。”
其實,少年想問的是,她保存這蘭花是打算送給誰?
竟懷疑起來了。
芷衣看透了他的心思,隻是羞澀一笑,“燕公子就别問了。”
燕焉抿了抿唇,強笑了一下,正欲回上一句。
可燕翎采蘭的動作卻吸引了他們的眸光。
隻見他自那手上戒指拿出一樣寶器,光暈清輝,竟是做的一個琉璃靈氣罩。
揮手一罩,靈氣一引。
它将那朝暮蘭團團包圍,硬生生地截了一方泥土合攏了。
“阿兄,你也太舍得了!”燕焉微微皺眉抱怨,“為了一株朝暮蘭,竟然動用靈氣罩!”
燕翎沒有理會他,等那朝暮蘭入了戒指當中的芥子空間。
左手大拇指淡淡一收攏,那略有些光亮的紅晶戒指一瞬間就暗了下來。
過去,芷衣就覺得他這紅晶戒指就是好東西。
現在看來,裡邊的好東西更多。
“朝暮蘭朝生暮死,翎公子若用靈氣罩,隻要不接觸空氣,那麼它就能永葆綻放。”芷衣道,和燕焉一樣,她也覺得燕翎有些過于浪費了。
“不過是一個靈氣罩,為朝暮蘭留下容華,如何不值。”燕翎瞥了他們一眼,淡淡地道:“既然都采夠了,那便返程。”
燕焉有點戀戀不舍,這樣能和芷衣相處的愉快時間實在不多,他咕哝了一聲。
此時已快午時。
卉星在山腳下等他們都快等瘋了,要是這會兒他們再不下來,都要去通知桐花來找人了。
被卉星狠狠抱怨了一通的燕焉還是嬉皮笑臉地要去竹樓蹭飯。
被他一提醒,卉星也是眼前一亮,随即看向燕翎說:“翎公子,我看時間也不早了,您要不也一起來吃頓便飯?”
“不了。”
年輕男子入了一趟山,仍片塵未染,藍色衣袍幹淨,泛着淡淡的蘭香。
眉眼淡漠,睇了他們一眼,落在芷衣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