頗有些水畔洛神般的楚楚可憐之姿。
她手裡捧着流金蘭,臉上神色幾近變幻,終于是自個兒穩住了:“燕公子。”
年輕男人道:“我也姓燕,但你叫的是我?”
他的視線從流金蘭上掃過。
不似逼迫,卻更像逼迫。
被他看到這一幕,本就已經說不清了。
面對對方那種無聲的壓迫,短暫的時間裡,芷衣腦海裡就蹦出了一句話:“我想燕公子應該也不會喜歡這蘭花……”
“我手裡有朝暮蘭,和這流金蘭正好配成雙。”他說。
他是故意的!
芷衣咬牙切齒。
方才那一幕定然是叫他知道了,她這蘭花是送給燕焉的!
流金蘭可不是友人蘭。
他一直都防備懷疑着她,又怎麼會給她靠近燕焉的機會。
芷衣難堪地笑,“翎公子,你……”
她還未說完,就呆住了,隻見原本在她手間捧着的流金蘭竟落到了他的手中。
那修長的,白皙的,手面上青筋微微凸起的右手随意地握着。
他的視線仍在她的身上逡巡。
“原來……”芷衣笑,望着他,“翎公子今晚既然收不到蘭花,那麼這株流金蘭就當我送給你了。”
隻是她這笑,就連眼睛裡也懶得帶,多少敷衍。
一貫溫柔的人兒,說着些場面話,就準備轉身退場了。
晦氣,這燕翎到底是燕焉的阿兄,總不能鬧得太僵。
隻可惜,她是這樣想的,人家卻未必。
在她轉身欲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之時,後邊響起冷冰冰的聲音:“明天的度岚節,扮蘭花神祈福,你可以找借口不參加?”
“為什麼?”她回頭問:“若翎公子覺得我隻是一個外人不合适……可就連燕寨主和各位長老也都覺得可行。”
衣袖下方的手已然攥起了拳頭,就聽他怎麼說。
少女有一雙明淨的眼瞳,裡面似映着瀾瀾的春水,若隐若現着的怒火,已經是極力在壓制了。
可惜還是不夠。
他看出了,眸光冰涼:“你就非得摻和進去?”
“翎公子真是說笑了。”壓抑着心頭的怒火,芷衣微微笑道:“來者是客,難不成明日的度岚節還有什麼不妥?”
燕翎凝視着她,皺眉。
芷衣在他的眸光下,隻覺渾身微微地戰栗。
他不贊同的神色,饒有深意。
“其實……”芷衣忽道:“翎公子就這般讨厭我?明明前些時候,我們還并肩作戰過。”
“我為何要讨厭一個以後再也見不到的外人?”月光下,他的輪廓深邃冷峭,薄情的唇吐露出無情的話語。
芷衣道:“翎公子,看來我們之間還是說不通。”
她眼眸略彎,有些譏诮地笑:“既然翎公子喜歡這蘭花,那邊送給你。”
這一次她走得略快,一點也不想被他的話留住。
人遠了,風送來他身上淡淡的氣息,冷峭似冰雪寒梅釀就。
芷衣一時惱羞成怒,她到底是怎麼會把這個人認成燕焉啊!
很快,她看見了前邊走來走去的少年,可不就是燕焉。
登時眼前一亮,原來正主在這兒!
背後一涼。
似那雙似夜色般沉沉的眼睛也就正在望着她。
她抿抿唇,将喚燕翎的嗓音壓在了喉嚨間。
但又極其的不甘,到底是沒有忍住地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