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設簡潔,卻無一不精緻,和主人的情調一緻。
放眼望去,奇怪的器具、竹編的書冊、幽蘭碧草,三三兩兩地放着。
一雙素潔挺拔的手往臨窗的粗陶花瓶放進了那流金蘭。
瓶中注入的水,看似平淡無奇,實是一團靈溪。
那因采摘後靈息停歇的流金蘭一入這水中,竟比原先在土泥裡和朝暮蘭相伴裡靈氣更甚。
滿屋的幽幽輕香,似也都被它的香氣給擠占了。
那彩色鳥賊溜溜地轉了轉眼珠子,模拟人聲地呵呵笑了幾聲。
笑得特别的流裡流氣又奸詐。
“翎公子,你從來不收蘭花的!不是友人蘭!情人蘭!情人蘭!”它繞着燕翎飛來飛去。
燕翎面無表情地道:“閉嘴。”
猥瑣的笑聲立即消失,可過了一會兒,它又叽叽喳喳起來:“好蘭花!好蘭花!翎公子的好蘭花!”
不像是一隻雉雞,更像是一隻饒舌的鹦鹉。
燕翎放下蘭花,就臨窗坐着,閉目養神。
這會兒聽到這雉雞撲棱叫喚,也皺眉道:“你是雞不是鹦鹉,再亂叫喚,我叫你以後都發不出聲音來。”
“别啊——”它翅膀捂住自己的嘴,賊害怕,可又想到了什麼,挺起了自己的小胸脯,“我不是雞!我是鳳凰,是神獸!”
“鳳凰,鳳凰……”
燕翎并不理會這鳥的無理取鬧。
相伴多年,他也未曾給它取個名字。
隻是它愛在山寨裡胡亂,大家以流氓鳥喚之。
偏偏這厮還尤為地得意,“我有名字!小飛!流氓鳥!翎公子你知道!”
“行了,安靜點。”燕翎語氣微帶嫌棄。
流氓鳥眼睛賊溜溜地去看燈火下的年輕男人,還是那麼俊美無俦,寒霜冷月般出塵矜貴。
可眉宇間,看起來似有心事。
它悄咪咪地靠了過去。
就在這時,他睜開墨眸,視線落在那泛着金光的蘭花上,眼眸忽而一深。
就連和他多年相處的流氓鳥,在這一瞬也被危險攝到,擡起來的腳爪子都僵住了。
好可怕!
好危險!
誰又惹到了他?
這會兒流氓鳥倒是安靜下來,乖乖地站在那流金蘭邊,隻目不轉睛地看着它。
眼前耳邊浮現出河畔,少年少女的歡聲笑語。
燕翎皺了眉,有些不快。
這位容姑娘怕是對阿焉别有用心,絕非和阿弟那種慕少艾相仿。
今晚她差點就贈送流金蘭給了燕焉,他攔截了下來,她也算識趣,再次送的是情人蘭。
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樣簡單……巧言令色!
年輕男子低頭飲了一口茶,眉目沉沉。
他的阿弟是絕不許和外界女子結合的,更何況是這樣一個居心不良的女子。
他隻會陷入曾經的悲劇當中。
在他們情愫漸長之前,徹底地斬斷這情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