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焉卻根本沒有留神在他身上,因剛剛在塔樓裡發生的事情,還殘留着對芷衣的愧疚,“容姑娘,你……”
這會兒芷衣越是客氣,越是愧疚,他的心底也就越是不好受,“我阿娘,我阿娘……這麼做,其實也是為了洗清你的嫌疑……不,容姑娘你别誤會……”
少年越是解釋,說的錯話也就越是多了,急出滿頭大汗,嘴唇蠕動。
也就更加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合适了。
“容姑娘,你放心!等到那幕後之人揪出來,我一定要他給你道歉!”少年慌不擇言,竟然說出了這樣一番話來。
芷衣在心底微微歎了一聲氣,望着像小狗一樣巴巴瞧着自己的燕焉,便也笑笑點點頭。
身側另外一個年輕男人什麼都沒說,可她如鋒芒在身。
芷衣有心加深一下少年對她的歉意,深化一下愛意。
可在這個男人眼皮子底下……有些憋屈,特别是那雙仿佛寫着“我看穿你了”的墨眸,有時也是說不出的讨厭。
“你别想太多。阿焉。”終究還是忍不住挑釁了一下燕翎,她低聲輕柔地念着少年的小名。
少年的耳朵是紅得如同赤血滴一般,年輕男人也側眸望向了她。
目光相對之間,那雙泓冰般冷徹又幽靜的墨眸裡什麼情緒也沒有,冷靜得叫人害怕。
理智來說,芷衣知道自己是不該惹這樣的他,可心底卻總有些躍躍欲試。
阿焉像是終于被她寬慰了下來。
“芷、容姑娘……你真好。”少年滿是羞澀地說着。
“容姑娘,你喜歡什麼花?明兒我給你帶!”少年也總是以最淳樸的想法表示自己的心意。
“容姑娘,你該補補身子了,明兒我去打獵,叫卉星給給你炖湯……”
……
她住的地方本來就離塔樓不遠,被燕焉這樣磨蹭磨蹭着,也終究是到了。
門口,卉星一直一臉焦急地走來走去,直到看見他們三人走來,也總算是安下心來。
“芷衣姐姐!翎公子!”
卉星急撲撲地跑了過去,看着芷衣安然無恙,又撲入了她的懷抱。
她的熱情叫芷衣有些不适,好在可能是燕翎在這兒的原因,倒是很快就脫離了,卻牽住了芷衣的手,“翎公子,姐姐她……”
“沒什麼事!你少擔憂了!”見卉星第一個問的就是自己的阿兄,燕焉也是有些不快。
“真的?你保證!”卉星說。
燕焉皺眉說:“我保證啊!”
他看了一眼阿兄,阿兄隻是沉默地看着他們。
燕焉暗暗在心底吐了一口氣,剛剛在塔樓裡,也是多虧了阿兄為容姑娘洗去了嫌疑……
可這會兒,不知怎地,想起這件事,心底竟然有些說不出來的别扭。
他也是第一次見到阿兄,這般主動地為一個女子辯解……
之前那流金蘭就像是一根刺一樣留在他的心間,每每憶起來,總歸是被錐痛般的難捱……
似乎右手也開始控制不住地發抖。
卉星還在一邊對芷衣驅寒問暖,順便問剛剛發生的事情。
芷衣總是那個最心細的人,随即留意到了他身上的異常:“阿焉,你不舒服?”
也引得卉星、燕翎同時把目光落在少年的身上。
他遮掩着自己微微發抖的右手,滿臉都是燦爛的笑容,“我能有什麼事!芷衣,你剛剛受了驚,快上去吧。”
“我和阿兄就先走了!”他那雙鮮活熱烈的杏眼裡也帶着少年往昔的輕快。
芷衣笑着颔首,眸光卻瞥見了身側的年輕男人那視線似乎落在了燕焉的右手上?
可她什麼也沒看出。
他的視線也離開了,回眸看向她,那些墨眸裡似乎也帶些深意。